露華濃好氣又好笑:“沒見過你這樣的。”作風放蕩的女修不是沒有,但人家至少也是結丹乃至元嬰了,像殷渺渺這麼年輕又是名門大派的女修做這樣的事,實在少見。
他隨口一說,殷渺渺卻是來了興致:“我是什麼樣的呢?”
露華濃想了好一會兒:“說不好,你不像一般的年輕姑娘,但要說你成熟理智,你又有點隨性。”
殷渺渺笑了起來,不像年輕姑娘是因為青春一去不能回頭,她看人看事都不可能再有當初的純粹,然而,死過一次的人又不會像是真正成熟的人那樣精於利弊得失,因為很多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由死而生,才曉得隨心是多麼難得,能任性的時候當然要任性了。
隻是這些事,露華濃永遠不會知曉,她遂一笑:“那你喜歡嗎?”
喜歡的。他笑了笑:“這話用得著問嗎?”
殷渺渺知道答案了:“也是。”
露華濃又道:“你師父早早送了東西過來,是不是複試將近了?”
“看起來是。”她眨了眨眼,“說不定會有什麼好玩的事。”
她所料不錯,一個月後,複試開始了。
此次不再分煉氣、築基,煉氣期的前200名同樣被分發了花、月、山、水四麵令牌,將與築基期的200人一起重組分為四組進行比賽,也就是說,每組100人,分場地同時進行測試。
如此一來,先考的人沒法給後考的人透題了,而且令牌雖然可以交換,但不知道具體的考試內容,換和不換都是在賭運氣。
殷渺渺和寒杉、朱蕊、韓羽抽到的是不同的簽,然而她這個師姐沒有在這種內部測試中“友愛”的打算,他們也未必需要她的照顧,因此輕輕鬆鬆就赴了考場。
測試的場地是在一個被隔出來的山穀之中,入口處有兩個金丹修士在貼禁製符:“本次考核不準許使用法器、符籙等輔助用品,一旦被發現直接取消資格。”
“本命法寶如何?”有人問。
金丹修士道:“本命法寶可以使用。”
100名弟子很快到齊,儲物法器上都被貼上了禁用的符咒,又被每人分發了一個小玉盒,這才被允許進入山穀中。
一名金丹言簡意賅:“本次考核的內容是在十二個時辰內儘可能得捕捉到羽花,以羽花的數目為標準,前100名即可獲得入素玉秘境的資格。”
題乾就這麼一點點,話音剛落,整個山穀就被無形的結界封住,裡麵的人進不來也出不去。
“開始。”
不等場內的人反應,一朵朵羽花就悄然綻放,清風拂過,花朵就悠悠地飄了起來,隨風四散。
有離花叢近的弟子下意識地伸手去抓,誰知手指一碰到花瓣,羽花就倏忽破碎了。
“傻X。”有人罵。
羽花,顧名思義,是如同羽毛一般輕盈的靈花,花瓣狹長如鳥羽,乳白色,通常被用來製作法衣,但是十分脆弱,除非用靈氣采集,否則無論是落到地上還是被人觸碰到,都會破碎枯萎。
這是最基礎的靈植知識,但在《靈植大全》中不過占了寥寥數筆,算是夾縫裡的小知識,能夠馬上回想起來的弟子並不算多。
好在殷渺渺在閉關期間就把自己曾經的筆記都補了一遍,又花時間重溫了一遍基礎知識,剛剛在溫故而知新的階段,故而馬上就想起來了。
她出手也極快,直接放出了五團靈力,同時去捕捉飄搖的羽花,以她如今的神識,一心五用根本不成問題。
轉瞬之間,五朵羽花就落入了她的玉盒。
如此反複幾次,很快就被在山頂上圍觀(監考)的各大掌峰察覺到了。紅砂真君身為女修,對於出色的女修都抱有善意:“那個孩子神識過人,反應機敏,不錯。”
任無為非常謙虛:“多謝誇獎,那是我徒弟。”
磨劍峰的礪鋒真君卻不屑一顧:“鼠目寸光,比試才剛開始就這般出風頭。”
任無為送他兩個白眼。
這場比試當然不是考驗誰擅長采集羽花,考試時間長達十二個時辰,也就是說,一開始奪下的羽花不一定能留到最後,是組隊先坑掉彆人,還是挑撥離間充當漁翁,抑或是養精蓄銳最後出手一擊,看的是策略。
而且,四個考場同時進行考試,無法得知其他考場的情況下,也就無法判斷自己手上的羽花是否足以獲取資格,為保萬全,隻能不擇手段地增加幾方砝碼。
但是,羽花數量有限又極其容易枯萎,會不會有人眼看入選無望,抱著同歸於儘的心思把羽花直接給毀了?
十二個時辰,整整一天,難說會有多少變數,早早出頭的確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但是,這麼做的是殷渺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