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急之下直接甩出了心魔誓的大招,效果立竿見影。
歸元門的元嬰哼笑一聲:“你真有心自證清白,不如叫我搜個魂簡單。”
搜魂?秦子羽倒吸口冷氣,汗流浹背。
殷渺渺回過神來,思量道:“眾位前輩,晚輩有一言,不得不說。”
“但說無妨。”
“楚湯誤服化仙丹而生魔氣,化仙丹又是由魅姬手上得來,獨眼同樣也服下了丹藥,秦子羽,你說自己全然不知情,恐怕很難取信於人。”
秦子羽苦笑,知道自己是脫不清乾係了。
“此外,搜出來的魔嬰屬於何人,催眠了楚蟬的人又是誰?”殷渺渺指著楚湯,“是你?”又指向秦子羽,“還是你?”
“你們都有嫌疑。”她道,“這是晚輩的第一個結論。”
“接著是千山關一案。”
“從高昊的證詞來看,屠殺千山關百姓的人究竟是誰並不好說,密信可以仿造,而信物……”殷渺渺淡淡笑了笑,“我這麼問吧,齊道友,吳道友,昨天夜裡,醜時一刻,兩位似乎見過麵?”
齊盼兮與吳之問變了臉色。
秦子羽用力一揮袖子:“果然!”
殷渺渺走到齊盼兮麵前,靜靜道:“我猜,兩天前的夜裡,秦子羽把玉佩交給了你,而昨天晚上,你又把東西交給了吳之問。今天高昊來時,壓根沒有信物,隻有密信,你說,我猜得對不對?”
齊盼兮抿了抿唇,居然笑了起來:“天馬行空的猜想,妾身也會,隻是道友可有證據?”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猜我有沒有?”
齊盼兮的眸光驀地一沉,似乎猜到了什麼。
殷渺渺彎彎唇角,話鋒突轉:“不過你放心,區區一麵之詞,定不了你們的罪。但是這麼一來,千山關的慘案究竟是齊楚吳的苦肉計,還是秦子羽的吩咐,就很不好說了。”
“因此,晚輩的第二個結論,便是此案,雙方仍然都有嫌疑。”
北鬥堂主不耐煩了:“都有嫌疑,都有嫌疑,你就想說這個?有個屁用。”
殷渺渺鎮定自若,侃侃而談:“前輩難道不覺得這兩件事太過相似了嗎?看起來是一方有罪,查一查卻更像是對方的栽贓陷害,可是仔細想一想,又不是證據確鑿。
“這種情況,會導致一個非常微妙的結果:若是不處置,勾結魔修也好,屠殺凡人也罷,罪大惡極,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可若是處置了某人,必然會導致其所在仙城的不滿,畢竟案件疑點重重。”
審訊的時間遠比想象中來得長,開始時東方初白,如今卻已經是下午時分了,太陽斜斜地從二樓的窗中照下來,灰塵於陽光下起舞。
偌大的傳道解惑堂裡,上麵高坐著的是各方勢力的元嬰真君,下麵圍繞著的是十四洲裡年輕一輩的天才人物。然而,就在這一刻,所有人的光華都被站在中央的人所掩蓋了。
她脂粉不施,白衣烏發,端得是素淨簡單,可是她說得每一個字,都牢牢牽動著在場之人的心。
緊張的、驚訝的、惱怒的、意外的、了然的、佩服的……每個人的心情都不一樣,但無論是誰,這一刻都無法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早在開始,她就掌控著全場的節奏,如今,她更是把整出審問推向了最高潮:“我想,這就是幕後之人的真正目的,他或者是他們,利用了中洲五城的矛盾,設計了這一出進退兩難的局麵,最終想要達到‘中洲大亂’的局麵。”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但仔細想想,這的確是最有可能的結果。假設今天認定了楚湯有罪,但是,疑點這麼多,楚城背後的楚真君肯接受這個結果嗎?必然不會,他會找秦城的人算賬。
反之亦然,今天判定了秦子羽的罪行,秦城的秦真君一樣會懷疑是楚吳的苦肉計,是蓄意陷害,激怒之下做出什麼事來都不奇怪。
所以,兩樁案子都不是證據確鑿,都留有無數疑點。畢竟鐵證如山的話,就算誰家不服氣,也沒有底氣與作出決定的那麼多勢力對著乾,萬一捏著鼻子忍了,豈不是替彆人做嫁衣裳?
隻有誰都有嫌疑,隻有誰也不服氣誰,才能確保水被攪渾。
至於是誰打誰,誰會贏,誰會輸,幕後主使的人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