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光得以和殷渺渺單獨漫步在城主府的花園裡,明媚的陽光照在他們烏黑的頭發上,泛出絲綢般的光彩。
寬大的袍袖之下,兩個人的雙手緊緊握著。
“烈城主希望我參加兩天後的擂台賽。”靜謐溫馨的氣氛中,慕天光說起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我同意了。”
殷渺渺點了點頭:“寒鴉堡的事非常有趣,聽起來是個謊言,實際上卻可能確有其事,要是可以見識一二,或許會是我們的機緣。”
“我以為你會覺得麻煩。”他道。
“他們倆兄妹的勾心鬥角嗎?不會,都是小事。”她不怎麼在意地說。雖然她並不是個看重師門的人,但不得不說,能夠拜任無為做師父是件幸運的事,隻要不是遇上蕭麗華這種萬中無一的幸運兒,他的名號足以解決許多問題。
烈家兄妹原本或許想招攬他們,但是身份曝光以後,便隻剩下交好了,所以,真沒什麼好擔心的。
最多就是有點煩。她想著,勾起他的手指:“覺得麻煩的人是你吧。”
“都是些浪費時間的事。”他沒有否認,把話題轉到自己認為不浪費的地方,“你的嘗試成功了?”
殷渺渺道:“算是吧,有了意外的收獲,試試?”
他欣然應允:“好。”
過了會兒,他如實地給予評點:“你的神識增強不少,在你周圍的人會被影響,雖然意誌堅定的人很快就會反應過來,但對於境界比你低的人會有不錯的效果。”
“那你剛才有沒有覺得我變得很有魅力?”她眨了眨眼。
他奇怪地說:“你一直如此。”
殷渺渺:“……”某些人真是天賦異稟,直成這樣卻能說出極其動聽的情話,她師父要是有這等本事,八百年前就告彆元陽了。
“怎麼?”
“沒什麼,今天的天氣可真好啊。”
***
柳洲天氣晴朗,陽光燦爛,凶牙群山卻迎來了一年中的雨季。
瓢潑大雨使得河水暴漲,棲息在內的水係妖獸趁機大舉進攻陸地,和路上的妖獸展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惡鬥。
敵人的侵襲加上雨水阻隔了氣息,虎嘯山君就算有意想要追查那個戲弄了自己的人修,也迫於種種緣故不得不暫緩一二。
向天涯借助了這個天賜良機,順利地擺脫了拜月峰的追兵,逃之夭夭。
“你早有計劃。”大到能與一棟小樓相媲美的參天巨樹上,文茜盤膝坐在枝椏上,語氣篤定地說出了這句話。
向天涯靠在樹乾上,手枕在腦後,漫不經心地望著外頭白茫茫的雨簾,語氣敷衍:“是嗎?”
“你故意被抓到拜月峰,就是想借機打聽旋風山的消息,而後又算準了雨季的時間,趁機逃離妖修的追捕。”文茜冷淡地說,“尤其是前腳渡河,後腳就決了堤,世界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向天涯認真地提出猜想:“運氣好。”
“嗬。”她嗤之以鼻。
“喂,說真的,你不是已經收服了想要的妖獸嗎?為什麼還不走?”向天涯實在是想不通文茜的目的,她素來討厭他(現在也不屑於掩飾),可是居然遲遲沒有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反而在路上出手救了他。
文茜道:“彆誤會,不是為了你。”
“我沒這麼自戀。隻是你留下來就算了,還一直跟著我,總得給我個理由吧?”向天涯攤了攤手。
“這個地方,藏著一個很危險的東西。”她眺望著被雨水暈得模模糊糊的遠方群山,重複了一遍昔日的話,“而我做過一個奇怪的夢。”
向天涯不是很理解二者之間的關係,問道:“夢裡有什麼?”
文茜沒有說話,他在這片山林裡失蹤的時候,已經快是浮生夢的結尾了。在夢裡,她因情愛誤身,沒有過多關注其他的事,隻是隱隱聽說修真界出了事關生死存亡的大事。
此後沒過多久,夢就醒了。她不知道這有沒有意義,可是冥冥之中似乎有種奇妙感覺,認為或許是個啟示——這次,她要救他,或者發現些彆的什麼東西。
“不想說就算了。”向天涯識趣地沒有追問。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打在寬厚的葉子上,發出爆竹炸裂般的聲響,水汽蒸騰出一片濃鬱的白霧,將樹上的人和外界隔絕開來,泥土的腥味鑽進鼻尖。
有隻出生沒多久的小鳥躲在樹葉下麵避雨,身上細軟的絨毛無法保持溫度,凍得瑟瑟發抖。
向天涯伸手擼了它一把,靈氣通過指腹覆蓋在了它的體表,殘餘的水珠被蒸發,溫度瞬間就回暖了。
仿若知曉是誰救了自己,它低下腦袋,用柔嫩的鳥喙啄了啄他的手指。
滂沱大雨中,他微微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