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掌門,秋蘭前輩。”雲瀲見禮。
掌門擺擺手,歎息道:“傳你過來,是有件事想與你商量。”
“咳。”秋蘭真君氣若遊絲,卻道,“還是我來說吧。我時日無多,怕是熬不了幾天了,靈木園需要新的掌峰。你意下如何?”
按照衝霄宗的傳統,各峰的掌峰若是隕落,這一脈是興是衰,全看門下的弟子。徒弟成器,自然可以延續,譬如磨劍峰有白逸深,哪怕礪鋒真君隕落,磨劍峰的地位不變。
可若是其門下沒有元嬰,比如說予明,他師父死時,他隻是個築基弟子,無法接任師門的衣缽。師父的遺產歸他所有,但山峰及名下的靈脈、地盤全都被衝霄宗收回了。
秋蘭真君如今隻有江離一個弟子,且隻是金丹修為,不能自成一脈。她一死,辟芷峰就沒了,但靈木園作為衝霄宗的部門之一,依舊存在,隻是需要換任掌事。
各部門的掌事,都必須是元嬰修為。正好,雲瀲新結成元嬰,尚未任職,可以接替靈木園掌事一職。
雲瀲若有所思地看了秋蘭真君一會兒,答道:“我不擅俗務,恐怕難當重任。”
“總不會比我更……咳咳……”秋蘭真君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氣息衰微,“也無須你做什麼,不過白擔個名頭……”
掌門歎了口氣:“你又何必如此?”
“我身為掌事,多年來未曾替門派做過什麼貢獻。”秋蘭真君闔上了眼,“如今要走了,總得安排妥當才行。”
掌門目露唏噓。秋蘭真君的年紀說起來比他還要大些,曾經是他的師姐,性子和善,溫文有禮。可惜在幾百年前,她為了尋求一味珍惜的藥材,遠赴西洲,不幸身受重傷,雖然有靈藥續命,身體卻無可挽救地敗壞下去。
拖到今日,已經是藥石罔救,隕落在即了。
他給雲瀲使眼色。
雲瀲卻不答,隻是問:“前輩病重至此,江離哪去了?”
秋蘭真君的目光頓住了。
*
雲光城,慈善堂。
苗苗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頭腦發昏,四肢酸軟。大夫說她是得了風寒,需要好生休養。所以,這兩天,她一直被關在房間裡休息,還要吃很苦很苦的藥。
她睡睡醒醒,看著屋裡的光線漸漸弱下去,身體忽冷忽熱。
恍惚間,她感覺到好像有人在盯著她看。
有鬼嗎?苗苗不寒而栗,想睜開眼睛,卻覺得腦袋一沉,頓時失去了意識。
一道黯淡無光的劍影自夜色深處閃現,直取她的喉間。但就在快要割裂女孩嬌嫩的脖頸時,鮮豔的火光亮起,吞沒了這道劍影。
“你殺我不夠,還要殺了她嗎?”半透明的身影浮現在床畔,紅衣如昔,美貌如舊。
回答他的是數十道劍影,猶如天女散花,曼妙玄奧,令人目眩神迷,生不起絲毫反抗的心思,隻願醉死其中,長夢不醒。
然而,劍落到苗苗身上的刹那,女童的身影微微扭曲,化作了一簇火光。
幻術?他悚然一驚,心知不好,想要立刻撤退。
可庭院裡,有人等他很久了。
“我等你很久了。”她抬起眼眸,笑意冰涼,“江離。”
陰影中的人腳步一頓,繼而走到月華下,自嘲道:“原來是請君入甕。你沒事?”
殷渺渺哂笑:“長陽道君幾乎要了我的命,我怎麼會沒事?”
事已至此,不必再狡辯什麼。在衝霄宗內人緣極佳的老朋友感歎道:“他到底沒能殺了你。”
“隻是沒能殺了我而已。”殷渺渺淡淡道,“你們苦心孤詣籌劃這麼多年,卻為著殺我不惜暴露身份,還真是承蒙看得起了。”
這麼久以來,她雖然懷疑門派裡有岱域的人,卻遲遲無法鎖定人選。若非這次釣魚成功,也許永遠找不到他。
但知道了是誰,蒙在真相前的輕紗便如煙消散。
當年,她失憶歸來,江離主動接近她,告知兩人的朋友身份,又處處提點,如今想來,必然是試探。
在素玉秘境得到指尖蓮後,她曾帶著蓮生去逛小集市,在那裡見到過江離,不久,蓮生便遇刺重傷。
他未入淩虛閣,看似無法得知白壁山的計劃,可袁落視他為兄弟,找機會竊取計劃書並非難事,還可以借機嫁禍栽贓。
最重要的是,蕭麗華死去的那天,他早早尋了借口離去,想來就是為了布置後麵的殺局。
再往深處想,奪舍柳葉城的段熙,是為了竊用無塵花露,培育迷心花,而這正是秋蘭真君管轄的靈木園的東西。
一切都說得通了。
江離沒有否認,卻也不會傻到告訴她真相,雲清風淡道:“你壞了我們那麼多次大事,不殺你殺誰?”
“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殷渺渺盯著他的雙眼,一字一頓問,“岱域到十四洲,究竟想做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奸細一般都是不怎麼起眼的嘛,袁落上躥下跳,經常在殷渺渺麵前刷存在感,當然不是他。江離沒啥戲份,但是出現過很多次,大家不覺得奇怪咩~
*
因為結嬰不是要求實力強,所以道修這邊的元嬰,有些是技術性人才,實力就……但要成為魔修,必須乾掉上一任,所以十大魔君個個都很能打。
天光才剛結嬰,一對二沒死,已經是開掛了。至於斬情絲的狀態,以後有機會再詳細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