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渺渺沒有退讓,身影轉瞬消失。
果然是幻術,她還是第一次對戰這種類型的對手。公孫霓裳難掩雀躍,雙劍挽出劍花,屬於她的劍域籠罩了整個演武場。
她的劍法則名為《疾風甚雨訣》,以快取勝,因此,在屬於她的劍域之中,沒有什麼能比她的劍更快。
霎時間,紅光與紫光交織閃爍,無數殘影重疊交織,濃重的紅紫二色猶如不慎落在紙上的墨點,不斷向外暈染,顏色瑰麗如黃昏時分的夕霞。
極美,也極其危險。
公孫霓裳很自信,幻術能蒙蔽感知,卻不能欺騙劍。有限的空間裡,快劍能覆蓋到每一個角落,而她用的還是雙劍,事半功倍。
她就算用遁術,也趕不上劍的速度。
能克製她劍法的,大概隻有慕天光的《易水劍》。公孫霓裳的思維發散了一刹那,很快又收斂集中起來——不對。
沒有找到。
這自然是“水月浮光”的緣故。
此時正值白晝,陽光燦爛,公孫霓裳的劍刃輕透,揮動時光影無限。於殷渺渺而言,這就是個施展遁法的絕佳場所。
她既能夠將自己的身影隱藏在光影裡,掩飾身形,又能夠通過多個幻影作為替身轉換。
公孫霓裳的劍再快,也有起始和終點,隻要遵循一定的規律,便能夠完美避開她的每一次試探。
“不錯。”公孫霓裳笑了起來,無聲道,但我的實力,可不止如此。
疾風甚雨,焉能沒有風和雨?她麵對貴客稍微矜持了點,然而,叫人誤會自己的真正實力就這麼點,可不算尊重對手。
呼呼——
劈裡啪啦——
狂風和驟雨在同一時間到達。
雨勢很猛,傾盆而下,幾乎頃刻之間,演武場上便蓄了大量的積水,漫過了公孫霓裳的腳踝。
風雨之中,她還能藏得住身形嗎?公孫霓裳密切關注著環境,不放過風的任何一次低吟,沒有漏聽任何一次雨落的聲音。
積水上浮光掠過。
水裡?
公孫霓裳一劍揮下,濺起雨水無數。
什麼也沒有。
奇怪,假如是水遁術,沒道理之前會逃過我的感知。她思索著,不得不考慮另一個可能——意識到幻術之前,自己就已經進入了幻境。
據她所知,施展幻術都必須有媒介或是法器,而殷渺渺有幻術神通,名為幻象金瞳,所以最初她就密切注意了她的雙眸,避免陷入幻術。
可她當時的眼睛沒有任何變化。
難道,她以為自己足夠小心,其實還是大意了?公孫霓裳第一次對戰元嬰級彆的幻術修士,一時找不著應對的思路。
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了緋紅的花瓣。
它慢悠悠飄落的樣子像極了豔麗的蝴蝶,可公孫霓裳本能地感覺到十分危險,瞬時遠退。
同一時間,花瓣爆裂開來。
耀眼的光焰中,狂風被同樣強勁的氣流衝撞,雨水蒸發成蒸汽,熱騰騰得上升,在結界的頂部凝聚溢散。
殷渺渺的身影顯露在光影之中,莞爾道:“既然是切磋,就不多費精力了,道友試試我的火禁術。”
她先前隱藏蹤跡,施用“水月浮光”,隻是想在實戰中試驗一下,眼見成功,也不必再搞什麼虛虛實實的戰略,直接進入下一環節。
試試火禁術的威力。
公孫霓裳無疑更喜愛這樣直接的對戰方式,欣然點頭:“好極了。”
火光與雙劍狹路相逢。
結界出現了裂縫,演武場鋪陳的石板一塊塊卷起,在空中化為灰白的齏粉,像霜雪一樣灑落下來。
地麵傳來陣陣震顫。
負責維護演武場的管事揪著胡須,心裡在滴血:完了,這個最貴的演武場也保不住了。
要知道,就是因為其他演武場都壞得差不多了,才會啟用這個最貴的場地,現在好了……一個月後就是門內大比……難道北鬥堂到時候連個像樣的場地都那不出來嗎??
貧窮的壓力下,金丹管事竟然多出了直麵元嬰大戰的勇氣,高聲道:“掌座,點到為止,莫傷了和氣!”
打得正興奮的公孫霓裳被當頭澆了盆冰水,瞬間冷靜下來。
殷渺渺也適時收了手,很給主人家麵子,笑道:“多謝道友指教,獲益匪淺。”
真是個上道的人呐。公孫霓裳竭力不去看遍地狼藉的場地,嚴肅地說:“我亦是如此,道友的幻術彆具一格。”
兩人互相吹捧完,用“設宴待客”的借口,當即離開了演武場。
公孫霓裳如釋重負:太好了,不用被大總管念叨了。
殷渺渺微笑而立:火禁術的威力果然非同凡響,須得小心控製,以免傷及無辜。
嗯,賓主儘歡。
作者有話要說: 公孫霓裳:貧窮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