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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宣稱,這是天啟,他必須去找到這座塔,裡麵有事關天下的大機緣。

院長:“……”

孔離:“???”

“總之,我那位師叔現在鬨著要出去找塔。”孔離說完八卦,端起茶盞,“我師父不敢讓他出去亂跑,怕他‘閉關’的日子太久,有點糊塗了。”

殷渺渺十分自然地說:“或許不是。”

孔離揚起眉。

殷渺渺笑了:“我也在找塔。”

“噗——”孔離一口茶噴了出來,顧不得抹乾便問,“什麼意思?難道是我修為低,跟不上你們元嬰的想法了?”

“我也說不好是什麼意思,總之就是有那麼一回事。”殷渺渺不好解釋,也沒法解釋,隻能含糊應對。

孔離感覺到了,乾巴巴地應了聲,惆悵之心油然而起。

修士的世界很殘酷,同一年入門的人,也許後來會相差兩三個輩分。同一年參加的風雲會,後麵亦有可能相隔甚遠。

幾百年前,殷渺渺和他誌趣相投,又是同年,成了好友。然而如今友誼未變,身份卻已不再相同。

他仍然是青年才俊,是金丹真人裡有名有姓的修士。可是,所有的讚揚裡,都有相似的前綴,或是“年輕人”,或是“繼任者”,意思都一樣。

素微仙子呢?人們提起她來,與之同等而語的已然是念奴嬌、公孫霓裳,甚至各派的掌門。那都是他師尊一輩的人物,全是一舉一動能夠影響一洲,乃至整個天下的存在。

她亦擁有了這樣左右天下的影響力。

不是一個層次了。

但孔離也隻是傷感了一瞬便放下了。友人越來越好,當是幸事,且他對道途並不過分執著,也擁有其他誌同道合的朋友,不至於因此動搖心境。

沉默片刻,他恢複如常,問道:“要不要緊?”

“怕是十分要緊。”殷渺渺道。

鬆之秋夢見了,仁心書院也有人夢見,那麼其他門派呢?想來也必不會少。等到大家一有動作,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悄悄去,悄悄探明真相,多半不可能了。既然如此,大家就光明正大的來,也省得遮遮掩掩,叫小人趁虛而入。

反正衝霄宗位列三大宗門之一,吃不了虧。

殷渺渺辨明了利弊,決心把事情搞大。

孔離很快告辭離開,她進書房待了片刻,寫了封密信寄回門派。

翌日,她離開了紫微城。

*

中洲是個好地方,疆域廣闊,門派林立,沒有哪家勢力,能以絕對性的優勢壓倒彆家,統一地盤。因此,這裡充滿了紛爭與戰火,同時也無處不在機遇。

散修們生性自在,又心知東、南、北三地,有什麼機緣也都給當地勢力壟斷,得不到機會,故而更喜在中洲走動,碰碰運氣。

梅枕石便是其中之一。

他是棄嬰,生身父母不詳,收養他的人在一棵梅樹下的石頭上發現了他,故取名梅枕石。怕養不活,取了個女孩名,叫做玉奴,合了梅花之意。

時光倏然百年,如今,他被稱作寄春君,是中洲小有名氣的散修。

他原本是打算去黑湖尋一個仇家,為友人報仇,卻不想遇上了百年難得一見的黑霧,走岔了方向,沒往幽水宮的老巢去,反倒是往南走了一段路,莫名其妙到了絕世崖下。

而露宿在此的夜裡,他就做了一個夢。

夢裡有什麼召喚著他。

醒來後,梅枕石大為驚異,覺得似乎得了什麼機緣,踟躕幾日,終究沒能忍住誘惑,順著感覺往前走。

走著走著,就到了絕世崖。

絕世崖是中洲的一處荒地,北麵是暗河——此河頗為奇異,每到冬季便會消失不見,遁入地下,一開春回暖,又重回大地,夏季則奔流不息,與普通的河無異——渡河不易,東邊臨近凶牙群山,人跡罕至,是以荒無人煙,常年看不見一個人。

梅枕石以為自己會看到一片連綿不休的荒山,然後大費周折才能尋到地方。

誰想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這個時候的絕世崖下,熱鬨著呢。

有傳統的營帳,大小與尋常屋子無異,一座連一座,綿延不止;也有精致的三層小樓,簷下的風鈴叮咚作響,恍若天籟;亦有一艘石舫,隻不過載著的並非水波,而是八頭形似玄武的石獸,乍看以為是裝飾,直到它們偶爾眨眨眼,才驚覺竟是活物。

正怔忪時,不遠處傳來一個女子的說話聲:“真有意思。不知多少人以為自己是天選之子,誰想過來一瞧,原來是百人成團。”

這話說得俏皮,梅枕石忍俊不禁,轉頭去看。

那是個白衣女子,體態纖穠合度,長眉鴉鬢,容儀婉媚,極其清麗雅致。她似乎注意到了梅枕石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看了過來。

這一看,便是一怔。

作者有話要說:  其他人:看來我是天選之子!

渺渺:我覺得是百人成團……

*

感覺一路寫下來,渺渺有三個時期最活潑:一是存在於筆記裡的少女時代,她當年重活一世,有師哥有師父,應該挺快樂的;二是和天光在一起,有了兩心相依的人,願意敞開心扉;三就是現在了,修為和身份高了,有了底氣,背負太多,不想再壓抑自我,開始顯露出本性~

一言以蔽之,她皮了好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