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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質蘭心也就罷了,還絕世之姿……殷渺渺露出了一言難儘的表情,搖搖頭,揚手撤去了籠罩在身的幻術。

沈細流便見她身上樸拙的道袍如煙雲化去,露出一件青黛色的提花紗羅袍和鵝黃色疊紗褲,周身不見任何配飾,衣帶半係,鬢發鬅鬆,說不出的隨意閒散,好似是晚間無事,去自家庭院裡散步的模樣。

就算是在門派裡,去彆人家穿成這樣,好像也太不合常理了……等等,我好像聽過傳聞,說師父……嗯??

沈細流一驚,忘記了不能直視前輩的念頭,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

老實說,第一眼確實有些失望,眼前的女子綺年玉貌,美自然是美的,卻並不驚心動魄,令人神搖意奪。隻勝在典雅清麗,好若太華夜碧,月下芙蓉,自有一番天然飄逸的氣度。

“讓你失望了,我們東洲的第一美人,該是念穀主才對。”殷渺渺笑了。

沈細流趕緊道:“春花秋月各有其美,前輩之美在於內在。”她此番言論倒是真心實意,沒有殷渺渺的諸多舉措,衝霄宗弟子的修行哪會這般順暢。

誰想殷渺渺聽了,並不見喜色,沉吟片時,招手道:“過來。”

沈細流走過去。

殷渺渺抬起手,駢指在她額間一點。

沈細流隻覺靈台如淋甘霖,清涼無比,通體舒爽,更重要的是,紫府中對元神似有若無的排斥煙消雲散——她是借屍還魂,雖然原主的元神已經消散,可軀殼已經長成,就好像買來的新鞋,必須多加磨合才能契合。

這些年下來,她修煉不綴,數次打磨,又正逢生長發育期,終於和軀體融合了八分,隻是紫府為元神所在,還有一絲隔閡。

據她估計,在築基時得天雷洗練肉身,方才能徹底融合,沒想到殷渺渺一指下去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她又驚又喜,還有些後怕。正在這時,耳畔響起傳音:“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隻要坐得端行得正,問心無愧,就不必害怕。”

沈細流怔忪,旋即心頭一鬆,猶如去了一塊巨石,四肢百骸輕鬆不已。是了,她不愛惹事,為人說是謹慎,不如說膽怯,追根究底,卻是怕出了風頭後引起大佬的關注,發現她乃是奪舍而來。

穿越可以隻是個秘密,也可以是機緣,但於她這麼個戰戰兢兢的小人物來說,卻是沉重的負擔。

而今時今日,有人告訴她,這沒什麼大不了的,隻要堂堂正正做人,就不必擔心什麼。

“多謝前輩。”她真心實意地感激。

殷渺渺輕輕一笑,意味深長地說:“你是我衝霄宗的弟子,又拜了個厲害師父,今後可要膽子大一些,彆叫人小覷了。”

沈細流肅聲道:“是,弟子明白。”

葉舟不知她們底下的小動作,然而看沈細流心結散去,亦是欣慰。

“好了,見麵禮也給過了,你們該回去了。”殷渺渺卷起羅袖,將二人裹入靈力中,直接送下了山。

她拍拍手,笑道:“小家夥們走了,咱們說說話。”

葉舟皺了皺眉,複又鬆開:“你不會無緣無故過來考驗我兩個弟子,難道……你要去粱洲?”

“可不是麼,點名請我去。”她一麵往山上走去,一麵將始末道來。等到講完的時候,正好走到門口,她往院子裡瞧了瞧,好麼,滿院子的藥材,不是在炮製就是準備被炮製。

“噫。”她嫌棄,“你抱著丹爐睡覺算了。”

葉舟瞥她一眼:“師姐何必妄自菲薄,你比丹爐苗條多了。”

殷渺渺頓足,扭頭瞪他:“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他微不可見地彎了彎唇角,推開門請她進屋。裡頭沒有院子裡那般誇張,不見什麼藥材,唯有一床青紗帳、一桌、一椅、一櫃、一茶器,空蕩蕩的。

窗戶支著,涼風一陣一陣吹進來。

殷渺渺看那椅子好是好,乃紫檀所打造,能靜心凝神,可硬邦邦的連個軟墊也沒有,毫無興趣,徑直在他床上坐了。

床上鋪著涼席,玉枕摸著就冷,一條薄被疊在內側,也沒什麼分量。

她感慨:“虧得都是你來找我,要是我來找你,想想都硌著疼。”

葉舟低首泡茶,許久,回敬道:“那也是我,不是你。”

“你怎麼了?”殷渺渺斜靠在玉枕上,慢條斯理道,“你沒硌著過我嗎?”

他:“……”

“嗯?”

葉舟認輸:“你專程過來,不是就為說這個吧。”

“不是為這個,是為了什麼?”她以手支頤,眼波流動,“你快猜猜,猜對了就放過你,猜不對,新仇舊怨一塊兒算。”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已經是成熟的讀者了,要學會自己找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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