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 / 2)

程向月可能因為太過生氣, 頗有喋喋不休的架勢,即使在人來人往的醫院, 她也沒給程外公麵子, 一直小聲說程外公各種不對。

看著外公被說的頭都越發低了, 可憐兮兮的, 錢寶珠也不好意思,讓她外公一直為自己背黑鍋了。

她終於打斷了她媽的話, 說:“媽媽,小哥哥其實是我發現的,也是我求外公救的, 你彆怪外公了。”

程向月:……

搞了半天居然是自家閨女惹出來的?

暈, 怪錯了人, 程向月覺得有點沒麵子, 道:“那寶珠你怎麼不早說, 看見外公替你受罪你心裡舒服嗎?”

錢寶珠搖搖頭,當然不舒服了,不然她也不會站出來。

她剛才, 也就是抱著僥幸心理, 想著要是外公救人,媽媽應該不會生氣。

沒想到卻沒什麼區彆, 這下, 錢寶珠當然不好意思讓外公一個人受責難了。

程外公則在旁邊抬起頭,不悅的看向程向月,“得了啊!做主的人是我, 你怪寶珠乾啥?再說,這麼可憐的孩子倒在垃圾堆裡,你看到了能不救?”

程向月:emmmm

程向月被問住了,卡了殼,她雖然覺得她爸不該為了救人傷害自己的身體,可其實她也是個心軟的人,見死不救這種事她做不出來。

唉!程向月歎氣,不說話了。

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當積德吧!

然後她看著臟兮兮的錢寶珠,乾脆說:“走,媽媽帶你去洗乾淨。”

程外公插話,“順便把衣服也換了,太臟了。”

程向月頭也不回的說:“沒帶,先將就著吧!”

程外公將自己手裡網兜裡的衣服遞過去,讓程向月給錢寶珠換了。

沒想到自家爸還給錢寶珠買了衣服,她還以為是給家裡的侄女買的。

程向月立馬蹙眉,不渝的看著錢寶珠,問,“寶珠,你怎麼可以讓外公給你買衣服?家裡的衣服多的很,為啥要花這個錢?”

在這件事上,程外公可硬氣起來了,“好了,我當外公給孩子買件衣服怎麼了?就你話多。”

程向月:……無語!

她不也是心疼她爸的錢嘛!家裡的錢都被她媽管的死死的,這件衣服錢,她爸還不知道存了多久。

平時買包煙都扣扣索索的人,對外孫女倒是大方上了。

得嘞!她爸自己願意,程向月也不做壞人了,大不了以後她多孝順點錢給她爸。

程向月從她爸手裡把裝著衣服的網兜拿過來,突然又聽見瓶子碰瓶子的聲音。

她翻朝背麵,就看到了三瓶雪花膏。

程向月:????

“這又是誰買的?”

“當然是你閨女,”程外公在旁邊用你真有福的眼神看著程向月說:“她爸拿了五塊錢給她,結果寶珠什麼都沒買,就給你婆婆你媽和你買了三罐雪花膏,你說好不好?”

程向月突然覺得,她心裡像是注入了一股暖暖的溫泉,暖的她全身發燙。

閨女居然這麼惦記著自己,程向月心裡感動極了,早上被閨女拋棄的酸澀也全沒了。

心裡全是甜蜜,但程向月說不出啥肉麻的話,隻是溫柔的抱起錢寶珠,帶她去把身上臟的地方全洗乾淨,換上了新衣服。

等他們回來,被搶救的男孩也救的差不多了。

看到急救室的大門開了,程外公擔憂的上前問,“醫生,那孩子怎麼樣了?”

醫生眉頭夾的死死的,不悅的說:“你們是怎麼搞的?這麼大的孩子,全身都有傷,是想打死他嗎?也不曉得給他洗乾淨,都有些感染了,要是再來晚個半天一天,肯定就沒救了。”

自家爸可是做好事的,程向月可不能看著他被訓。

“陳醫生,你搞錯了,這孩子不是我們家的,是我爸從垃圾堆裡救出來的。”

程向月在醫院工作七八年了,陳醫生自然認識她,意識到自己搞錯了,陳醫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對不起了,大爺,是我搞錯了。”

程外公擺擺手,“沒啥,隻要孩子好就成。”

既然是救的陌生人,那性質就不一樣的,陳醫生誇程外公,舉著大拇指讚,“大爺,不是誰都有你的覺悟的,你真是個大好人。”

“向雷鋒學習嘛!”程外公被誇的不太好意思,臉上因為黑看不出來,耳朵卻全紅了。

就在這時,有位穿著護士服的小姐姐走過來問,“三十二號也就是剛進急救的是你們家的吧!該交費了。”

提到錢,程外公全身一僵,他身上可沒多少錢了。

錢寶珠也很心虛,當時就想著救人,忘了還要花錢了。

而這錢,估計是媽媽買單了。

果然,此刻程向月就站出來問,“要多少?從我工資上扣吧!”程向月也沒帶什麼錢,隻能用這個辦法了。

護士姐姐猶豫說:“要十二塊五,不過從你工資扣,這不太合規矩的。”

“那你等等,我去食堂借點錢,”差不多要自己半個月的工資了,程向月心痛的快滴血了。

可誰叫惹出麻煩的是自家老爸閨女,他們兩個手裡都沒錢,隻能她來解決了。

不過,此時陳醫生卻說:“那孩子和程師傅你們家沒關係,怎麼能讓你們全部掏錢,要不我們在醫院募捐吧!我先出一塊。”

拿出這一塊錢,陳醫生還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他每個月隻有幾塊錢零花錢,其他都交給他媽了,囊中羞澀,隻能略儘綿薄之力了。

自己能少出點,程向月當然心動。

不過,轉瞬間,她就把自己貪小便宜的心思壓了下去。

醫院多數人都成家立業了,誰家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讓他們捐,他們可能會因為麵子多少捐點,心裡卻估計會很不悅。

為了這麼點錢,得罪醫院的人,程向月想想就覺得不劃算。

於是,她連忙搖頭說:“算了吧!陳醫生,人既然是我們家救的,我們自然就該負責到底,做好事嘛!要是做一半算什麼好事。”

說完,程向月就風風火火的跑去借錢了,她的最後一句話,也讓陳醫生不好再說募捐的事了。

很快,程向月就把費用交齊了,男孩也去了病房裡。

如今病房可不算好,一間病房要住四個病人,再加上家屬,吵吵鬨鬨的擠的人走路都還要喊讓一讓。

在這種環境中,不到一個小時,昏睡的孩子就醒了過來。

錢寶珠看見人醒了,高興的問:“哥哥,你覺得好點了沒有?”

蕭彥辰先是驚訝的看了看錢寶珠,又轉轉眼珠子看著病房裡的病人,再舉手看看,發現他的手已經變得乾乾淨淨,也穿上了病服。

蕭彥辰這才喃喃自語:“原來,剛才我不是做夢,是真得救了。”

錢寶珠歪著腦袋看蕭彥辰,說:“哥哥你當然得救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餓不餓?”

至於蕭彥辰是哪裡的,為什麼受傷之類的,錢寶珠沒問,畢竟她和蕭彥辰不算熟,問這些總感覺不太好,像探聽人家**似的。

若是換成以前,錢寶珠問的話,蕭彥辰可能會因為不好意思,不說實話,但經曆過這麼多事情之後,如今蕭彥辰的想法已經改變了,天大地大肚子最大,什麼都比不上吃飽重要。

蕭彥辰白著一張臉,嘴唇乾涸起皮,虛弱的對錢寶珠說:“妹妹,我叫陳肖,我有點餓也有點渴,你能幫我弄點吃的和喝的嗎?”

經曆過這麼多事,蕭彥辰已經不天真了,所以即使麵對錢寶珠這個救命恩人,蕭彥辰也留了個心眼,沒把真實名字說出去。

當然,最主要的是,醫院人太多,而蕭彥辰會出意外,可不是偶然,如今蕭彥辰不得不小心,要不然他才不想騙錢寶珠。

“好呀!我叫錢寶珠,哥哥你等等,我馬上就來,”說完,錢寶珠就跑去食堂,和她媽說了蕭彥辰想吃東西的事。

大頭藥費都拿了,小頭的吃食,程向月也不會摳著不給。

程向月找了一份碗筷,麻利的打了幾個菜,一碗湯,端著就走。

蕭彥成就是再餓,看到程向月還是禮貌的道了一聲“謝謝,”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等他吃飽喝足,出去溜達的程外公也回來了,然後,他們就開始問蕭彥辰的情況,以及他為何會出事了。

到底該不該說實話,蕭彥辰頷首猶豫,但想了一會兒,他還是道:“大爺,嬸嬸,我其實是被拐子拐出來賣的,隻是路過安南縣的時候,我被他們打的太厲害,傷的太重,他們怕我死了,才把我扔進垃圾堆裡,要不是你們發現我,我可能也熬不了多久了。”

說的這裡,蕭彥辰感激不儘的看著程外公和錢寶珠,“多謝大爺嬸嬸妹妹你們救了我,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等我找到了我爺爺,我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程外公先是憐愛的看了蕭彥辰一眼,這孩子受苦了。

又激動的說:“這該死的要遭報應的拐子,他們咋不多敢好事儘乾壞事,就不怕以後斷子絕孫嗎?”

有孩子的程向月對拐子同樣是深惡痛絕,狠狠的捏著手激動的說,“對,咱們必須馬上去報警,把那些拐子抓住。”

隔壁的病床也心有餘悸,“這群人販子來了咱們安南縣,會不會拐咱們縣的孩子?”

“這可怎麼辦?咱們誰家都有孩子,要是丟了,那不是要命嗎?”

“必須趕緊抓住他們,把他們木倉斃了。”

病房裡的人既是擔憂又是激憤,看樣子沒有一個人有好感。

程外公乾脆就對程向月說:“向月,陳肖現在病沒好,去不了公安局,你乾脆跑去請警察們過來。”

“我請個假去,”如今是上班時間,程向月可不能亂跑。

同時,程外公又問蕭彥辰,“孩子,你還記得拐子們的情況嗎?”

提前那夥人,蕭彥辰眼裡全是恨意,他擲地有聲的道:“他們就是化成灰,我都認得,而且我會畫畫,我能把他們的樣子全畫下來。”

“我這裡有筆和紙,”醫院的病人多數都是工人,有文化,隨手帶紙筆的人有好幾個。

蕭彥辰此時也不顧身體虛不虛弱了,強撐著要爬起來,嘴裡嚷嚷,“我能馬上把他們全畫出來。”

錢寶珠看蕭彥辰起身都費力,擔憂的說,“哥哥你小心點。”

蕭彥辰看錢寶珠的眼神,像是發光似的,“謝謝妹妹你關心我,我會注意的。”

關鍵的是,那夥拐子手裡還有五六個孩子,蕭彥辰要是擔心再晚一點,那些孩子說不定就會被賣到那個不知名的山疙瘩,或者再受什麼傷害了。

如今確實是抓人販子最重要,隻要蕭彥辰抗的住,錢寶珠自然不會阻攔。

之後,蕭彥辰拿了紙筆,就開始畫畫,他明顯是學過的,幾筆就能勾勒出人的形象。

為了畫的更逼真,蕭彥辰還一直努力回憶,儘量把拐子的特征全畫出來。

他速度也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就畫出了一張,等JC到的時候,他已經畫出了兩個人販子了。

看見特彆像真人的人,JC何況對蕭彥辰豎起大拇指,誇他,“小子厲害,是個人才。”

蕭彥辰謙虛的說:“我不過是畫的多了,熟能生巧而已。”

自從爸媽去世後,因為他們倆沒有留了照片,蕭彥辰怕忘了他們,就努力學習畫畫,想把他們全部畫出來,留在自己的記憶之中。

這幾年,蕭彥辰除了上學吃飯睡覺,多數時間都在畫畫,可不是熟能生巧。

“那也不得了了,你才多大,能有這本事,已經領先在多數人前麵了。”

同時,何況也犯起了職業病,在心裡思考,蕭彥辰看著就談吐不俗,平時應該受過良好的教育,又能畫畫,可見家裡也舍得培養他。

等等,何況突然想起來,最近上麵下達了指令,說是蕭老將軍的孫子不見了,那孩子,年紀好像就和這孩子對的上

就是這名字……何況有些猶豫,那孩子可是叫蕭彥辰,不是姓陳。

這麼大的孩子,應該也不會長那麼多心眼說假名字,這麼想著,何況眸子裡的野心就暗淡了幾分。

要知道,上麵可是說了,要是找到蕭老將軍的孫子,會獎勵一百塊錢,而且要是救了他,入了老將軍的眼,那他從此以後,可不就升官發財都不是夢了。

可惜,現在情況表明,他不過是空歡喜一場而已。

何況有些不悅,又打起精神往好的方麵想,現在知道了一夥人販子的情況,說不定那孩子就在這夥人手裡。

人嘛!隻有有了期望,才能打起精神。

而有了這個猜測的何況,像是打了雞血似的,恨不得下一刻就把人販子全抓住了。

之後,等蕭彥辰把四個人販子全畫出來,何況他們又問了人販子手裡還有幾個孩子,問清楚之後,他們就抓緊時間去抓人了。

強撐著畫這麼幾張畫,蕭彥辰差點累癱了,等JC走後,他就倒在醫院的病床上,一臉疲憊。

程外公看天色不早了,等蕭彥辰休息一會兒,就問他,“陳肖,你記得你家在哪裡嗎?你說給地址,我幫忙寫信過去,讓你家人來接你吧!”

提到這件事,蕭彥辰為難的皺著眉頭,”可是大爺,我隻記得家裡是朝陽小區,根本不知道其他的?”

“那個市那個縣都不知道?”

蕭彥辰點點頭,然而實際上,他在心裡對程外公說了一聲抱歉,他家在哪裡他當然知道,可如果就這麼大大咧咧的寫信過去,蕭彥辰真不知道,到時來接他的人,會是爺爺,還是……小叔。

若是前者還好,要是後者……

程外公聽完後,也搖頭歎息,“唉!這可就麻煩了。”

不知道地址,就是知道大人的名字也沒用,因為這年頭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卻不一定是那個人。

而找不到家人,這孩子該怎麼辦啊?

蕭彥辰也為難,不敢說實話,他身上又沒錢,他到底該怎麼回家?

“算了,你先養好病吧!我們明天再來看你,”實在不行,他就先養著這個孩子吧!反正他家負擔不算大,養的起。

就是,估計家裡的兒子媳婦要鬨了?

沒法安排好蕭彥辰,程外公快愁死了。

而聽到程外公他們要走,蕭彥辰緊張的盯著錢寶珠,“妹妹,你明天還會來看我嗎?”

蕭彥辰臉上全是惶恐和不舍,明顯很想再見錢寶珠。

他人長的很帥,劍眉星目,五官明朗,又白,活脫脫像電視裡的大明星大童星似的。

錢寶珠原本不準備明天來的,可看見這麼帥的男娃子用依依不舍的眼神看著自己,錢寶珠當時就腦袋一熱,答應說:“我明天會來看你的哥哥。”

完了,說完錢寶珠就捂著嘴,她爸媽不一定會帶她來,明天她要是來不來,那不就是言而無信了。

現在反悔還來不來的及?

然後,錢寶珠再抬頭,看見可愛的男娃娃用濕漉/漉像她家圈圈的眼神看著自己,錢寶珠又說不出話了。

唉!她這個該死的顏狗啊!!!

答都答應了,錢寶珠也實在說不出反悔的話,隻能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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