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不好走, 紀靈帶著烈與部落裡麵的幾個男人一起出發, 走了大約一個鐘頭才到了他們設立過陷阱的地方。
挖出來的坑洞直徑有兩米左右, 深大約有三米多, 本來有一部分是天然凹陷進去的,部落裡的獵人們隻是對它做了加深。坑洞的兩邊都被弄得很平滑, 如果是一個人掉進去,那的確是爬不出來的。更何況這個深度光是掉進去就已經足夠讓人受傷了。
紀靈站在坑洞旁往下看, 也看見了裡麵的那個青年男人。
他的穿著與模樣的確與他們這邊的人大有不同,他身上一半是皮毛一半則是紡織出來的布料, 且從外形來看紡織的技術應該不錯。
更讓紀靈一怔的是他的腰間彆著一把金屬刀具,不大,但的確是金屬製品。
但從其他細節上來看, 坑洞下麵的人也的確是他們這個時代的人沒有錯。所以唯一的可能性是他來自於一個十分發達的大部落。
紀靈開口嘗試和那人交流:“你從哪兒來的?”
那男人麵色凶狠, 眼裡滿是戾氣, 光是與他對視一眼,紀靈就覺得後脊梁骨有點發毛。這種自然而然透露出來的殺氣, 仿佛是從死人堆裡滾出來的。
那男人開口嘰裡咕嚕一長串, 紀靈和厲他們一個字都聽不懂,不過旁邊站著的烈卻突然開口:“我們得殺了他。”
紀靈一怔,轉頭看向烈。
烈道:“我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我曾經被販賣到那個地區。”
比他們這更北邊的地方有幾個大部落, 其中有一個叫做八方的部落,習慣於燒殺搶奪。冬季過後和冬季以前基本都是他們會趁機掠奪一些小部落的時候。
因為他們部落掌握著金屬資源,且有人數優勢, 一般的小部落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通常在他們的部落成員探明部落的整體情況以後,後麵的大部隊就會前來摧毀整個部落。老弱會被直接殺死,而抵抗的青年男人也一樣,女人們大多會被奸汙且搶走,有的成為奴隸,有的則被搶回去當自己的女人。
烈的父母就是在類似的事件中成為了奴隸,所以他自出生以來也便帶上了奴隸的烙印。
之前虹在野外時感覺到有人跟著他們,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前行的探子。如果這個陷阱沒有挖出來,且意外將那探子給困在了裡頭,那說不定現在八方的戰士們已經準備從外麵踏平進來。
不管是紀靈還是其他人,想到這裡都是一陣心驚肉跳。
再對上坑底男人的目光,紀靈咬牙冷冷道:“殺了他。”
話音一落,男人們便將自己的長矛給投擲了下去,幾隻長矛一起,隨著一陣風聲,瞬間就將那男人給釘在了坑底。
鮮血橫流。
烈跳進坑洞裡麵,將男人身上的金屬刀具給拿下來,然後就著厲拋下的草繩利落地爬了上來。
他將金屬刀具交給了紀靈。
紀靈握緊了刀柄,讓男人們重新偽裝了坑洞。一行人在各異的心思中回到了部落。
部落裡的男女們聽見了這個消息,一下都慌了神。
紀靈知道這個時候她是不能亂的,因此她儘量用鎮定而平穩的語氣道:“大家先不要亂,回家都稍微收拾一下,準備兩三天的糧食放好,從現在開始,三個男人為一組在山腳下巡守,如果有什麼事情發生,大家就往後退到竹林那邊在野外藏好。”
他們這邊樹多林多,安靜無聲地藏好並不困難。
好在他們部落的進口隻有一個,所以巡守起來還相對容易。
山腳的位置距離部落有半個多小時,對地形熟悉的部落裡的人可以很快回到部落,但是外地的人會走得比較艱難,所以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可以有時間退守。
守衛自己的家園與女人孩子,部落裡沒有一個人退卻的。
部落裡的平靜被這麼給打破了,所有人連晚飯都吃得沒什麼胃口,全都精神緊張地注意著每一絲風吹草動。
部落裡有今年春天剛讓女兒去了其他部落的家庭,比如小溪,雖然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還算安全,可是心裡卻無比擔心著自己的女兒。畢竟周圍幾個熟悉的小部落基本都和他們部落的規模差不多,如果遭難也是致命的打擊。
紀靈坐在屋裡盯著手上的道具,刀刃其實連她以前放在出租房裡的菜刀的鋒利程度都比不上,她也無法看出這是什麼材質的,但與他們部落相比,這就是另一個層麵的文明,兩者如果相遇,那就意味著單方麵的虐殺。
緊繃的情緒一直蔓延到了後麵的三四天,直到第四天都沒有任何外人闖入的動靜時,部落外來了七個形容狼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