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點點頭,紀靈也不確定他有沒有聽進去。
她越來越發現烈好像已經知道自己很多話都不是太認真的,因此他漸漸有了自己的許多主意。這倒不是什麼大事,反正烈不聽話的地方好像也都是在為自己著想,而不考慮自身是否陷入了危險之中。
實際的確是這樣,甚至其實烈都開始漸漸擔心紀靈這樣,以後若是管不住人怎麼辦?不過烈隨即又想到了一種解決辦法。
紀靈心軟,他可以心硬,紀靈下不去手做的事,他都可以幫著紀靈做。
人的野心的確是會越來越大的,就像烈。他剛被紀靈買下的時候自認卑微,所以覺得自己能夠跟在紀靈身後就已經很足夠。後來發現他可以保護紀靈,一直跟隨她以後,他又開始期望自己有一個真正與紀靈比肩的身份。而等他有了自由人的身份以後,烈還想要些什麼,他心中知道,卻不敢往深處想。
因為無論其他事情怎麼改變,有一個觀念是深深植根於烈的心底的。他原本處在萬劫不複的深淵之中,是紀靈拯救了他,為此,無論何時何地,即便紀靈沒有神使的身份,他也將她當作自己唯一的神明。
紀靈拿著球果站在一邊,正咬了一口,烈又回頭將她往雨棚底下拉了拉,同時低聲說:“那邊有雨水。”
紀靈偏頭一看,雨棚邊沿的確有滴滴答答的雨水,她剛才站的那個位置偶爾會濺到。
她看著烈的背影,想起上一次到物資大會的時候。那時候的紀靈心裡其實很沒有底,也即將過不下去生活。轉眼半年過去,兩人的處境都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心態自然也不完全一樣了。
紀靈不知道怎麼說。
烈是一個很體貼的人,這個她完全能感覺出來。這樣的體貼並不止是溫柔而已,更像是一種真正無微不至的關懷。有時候烈細心到紀靈根本都想不到。
紀靈記得自己以前開玩笑地想過烈這樣的人放現代恐怕是很多人都會喜歡的暖男,她現在也承認烈在這這半年來給了自己很大的支持與依靠。就像是現在烈站在紀靈身前給了紀靈無限的安全感一樣,這種感覺在半年的時間裡麵是有一些感情變化的。
但這種感情變化是源於真正的喜歡還是依賴感,紀靈有些捉摸不透。
火堆裡的火苗漸漸熄滅,紀靈甩了甩自己的腦袋,吞下最後一口球果肉,決定先不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去想這件事情。
飽果的分量不少,扒拉出來足夠在場所有人吃。
烈拿出其中一個大小合適的,先放在了一邊等待它們降溫。其他人也紛紛自己拿了自己的那一份。隻有奴隸們在旁邊沒有吩咐不敢輕舉妄動。
大虎自己先趁熱掰開飽果吃上了,順便還招呼奴隸:“餓了就自己拿了吃,不夠自己去找飽果來再生火。”
部落裡的其他男人也是這般應和,並沒有多去在意奴隸那邊。
奴隸得了這話,像是得了指令,趕緊低頭拿起飽果吃了。
他們的確是餓壞了,沒來物資大會的時候,奴隸們每天乾活的時候還能偷偷找到一些食物填飽肚子,來到物資大會以後,每天被關在一起,奴隸主又很懶於幫一群奴隸準備食物,所以他們每天能吃到半個拳頭那麼大的飽果都已經是奢侈。
這會兒得了能放開肚皮吃的話,自然都心裡激動。
不過吃也不敢真的多吃,倒不是怕被責備,而是餓久了猛然吃多了飽果是可能死掉的。他們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同伴,吃多了飽果又喝多了水,最後被活生生脹死了,那滋味想想都不可能好受。
紀靈不是很餓,麵對著烈遞給她的飽果搖了搖頭。他們部落旁邊沒有其他部落駐紮,因此說話什麼的都方便。
紀靈站起來,在一群坐著的人中間就高了一截,她對奴隸們說:“如今你們已經都算我們部落的人了,明天我們即將踏上歸程,有些話我必須提前告知你們。
我們部落的規矩很簡單,做好事,乾好活,遵守部落的規則,能夠做到,你們就是受到部落歡迎的一份子,有尊嚴受保護,甚至有機會娶妻生子恢複自由人的身份……”
紀靈將部落裡關於奴隸的規矩都說了一遍給奴隸們聽,隻是說完的成效似乎一般,即便有奴隸眼中有了動搖,卻多半還是不相信的多。
他們大多輾轉過很多部落,然而根本沒有部落將他們當作人來看待。這份卑微與不信任根植在他們的骨頭裡,自然不會因為紀靈的幾句話就立刻毫無芥蒂地打消掉。
紀靈也不準備多廢話,隻先將規矩嚴格的和他們說明了,並且也告知他們如果做出不利於部落成員或者部落本身的事情,也會被嚴厲懲罰。至於其他蜜棗一般的待遇,那就等到了部落再直接實踐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