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看著一旁的李恪,比往年成熟許多,想問題也比以前長遠。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自己的兒子委婉教訓,是啊,自己不恰恰是太過任性,將三個嫡子都留在京城,才讓魏王對皇位產生念想,一而再再而三出手挑戰太子,逼得太子造反。我這是怎麼,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才剛剛發生的事,我怎麼又任性了呢?為何想讓吳王長留京城,還是說,我對現在的太子,太過不放心,才如此嗎?太宗目光看向一旁年幼太子李治,袁天罡推薦立李恪為太子的話又浮現在自己耳邊。
李恪見父皇與太子都不言語,又繼續開口說道:“兒臣打算擇日返回封地安州,如今時候也不早了,兒臣就先退下了。去看看母妃,明早就啟程,父皇可還有什麼吩咐?”李恪說著,沒留一點餘地。
太宗揮揮手,無奈開口道:“去吧!是該看看你母妃,想你下次進京,還不知什麼時候。如今蕭瀟家室變故,你也多關心關心,她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姑娘,識大體又有才情,如今有喜,路上要好生照看。”語氣低沉,沒有一點皇上的架子,此刻的太宗,無奈送兒子遠行的父親沒一點差彆。
李恪與父皇道彆,又去看了母妃,母妃再三叮囑,要好好照顧蕭瀟。李恪低頭應著,自己也看不透現在的蕭瀟。
李恪回到府邸,告訴淩夜,準備明日返回安州。
蕭瀟得知第一時間寫信交給小滿,送至悅來客棧。一人獨自站在院門口,看著遠處的牡丹園。很美,以後,再也看不到了。
蕭瀟看的入神,自己已經準備好了要帶走的東西,這些東西,足夠自己富裕生活兩年。以後的生活,李淳風會是自己的保障,就這樣吧。獨自一人屹立在一旁,麵對著牡丹園,眼神卻盯著一旁的長廊。
李恪沿著蕭瀟院牆走了過來,見蕭瀟坐在院門的門檻上,一身孝服,安靜看著不遠處的牡丹園。李恪從來沒見她這麼聽話過,慢慢走了過去。
蕭瀟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往屋內走去。
李恪跟了進來,環看四周,隻有蕭瀟一人。“小滿呢?”
“她出去了,幫我買點東西,我們明天,不就回安州了嗎?”蕭瀟說著,一眨不咋地看著李恪。
李恪點點頭,“好,本王過來,就是來告訴你,收拾行李,明日返回安州,既然你都知道了,本王就先走了。”李恪說完,轉身就走。
蕭瀟看著,叫住了他。“等一下!”蕭瀟喚著,如果今日不問,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怎麼了?還有什麼需要嗎?”李恪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獨自站在臥房門前的蕭瀟,向前走了過去。
“你為什麼不生氣,這樣的謠言,換作哪個男人,都接受不了。你那天的激動我可以理解,這幾天你都送藥過來,我還以為是打胎的藥,沒想到你送來的直接是草藥,我看過了,保胎的。為什麼?難道你不介意嗎?”
“就算你的心不在本王這,但孩子沒有錯,也是一條生命不是嗎?”李恪淡定說著。
“那你就不怕,這孩子不是你的嗎?”蕭瀟連忙問著,覺得不可思議。
李恪笑了,道:“那你說,孩子誰的?”
“當然是你的!”蕭瀟連忙說著,沒有任何思考。話剛說完,就後悔了,李淳風說了,不能讓自己與吳王再有什麼牽絆。“不,不是你的,不是你的。”蕭瀟跟著說著。
“嗯!本王可以理解,你不希望孩子是本王的,才不想要的不是嗎?原本那天還有一絲絲懷疑,可你那天一心求死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本王有自己的判斷力,本王還擔心你會想要輕生的。送草藥給你,就是想要看看你的反應。你和太醫學過,認識草藥。本王看到,你仔細看過了草藥,猶豫許久,才讓小滿熬給你喝了。說明你還是在乎這個孩子的,就算你想死,也要是這個孩子出生後。到時候,本王絕不會管你,要走,要死都隨你,本王也可親手送你一程。”李恪一字一句說著,那樣犀利,沒有一點留念的樣子。
李恪的話一字一句在蕭瀟耳邊飄過,是那樣心痛。她以為李恪是在乎她的,才會容忍,原來他在乎的不是我,是他的孩子。“你什麼意思?你留下我,就是為了孩子是嗎?你對我那麼好,容忍我所有的任性,處處替我著想,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送我一程?你要殺我?你就那麼恨我嗎?”蕭瀟問著,語速極快,眼淚順勢而下。怎麼會,他怎麼可以說的那麼瀟灑,他一點都不在乎我嗎?他對我的好,他的那些溫柔,都是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