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恐怖的私生飯(1 / 2)

同一時刻,鄰省的春晚現場, 沈木輕欠身鞠躬, 在熱烈的掌聲中優雅退下, 步入後台。

很快有助理迎上來,殷勤地遞過來保溫著的食補藥膳:“沈老師趁熱喝,上台前都沒吃飽呢。”

沈木輕溫柔地笑著接過:“辛苦你了,跟著我忙到現在,快自己也多吃點。”

旁邊不少人在備場, 好幾個彆家的小助理都悄悄地望著這邊,羨慕得不行:都說沈木輕情商高人緣好, 果然能成為巨星的,都有道理, 就衝著對手下的助手這份和氣體貼,也是少見的好人。

沈木輕一路前行, 後台不斷有人路過, 熱情地和他打著招呼:“沈老師辛苦了, 剛剛的表演真好!”

沈木輕微笑著不斷寒暄點頭,一直走進電梯, 臉上的笑意才淡了, 低頭聞了保溫杯中的氣味,臉色冷冷的:“又放這麼多糖,聞著都甜膩,是嫌我控製體重還不夠辛苦?”

助手不敢辯解,趕緊打開手邊帶的水杯, 趕緊又添了一點礦泉水煮的湯底進去:“沈老師,您再嘗嘗……”

沈木輕麵無表情,從演職人員專用電梯出來,手中的電話就響了。

吳靜安的聲音驟然傳來,帶著尖銳:“小朱說你表演完了?快上車,沒人的時候再打開微博,看第一名熱搜!”

沈木輕心中一震,急忙坐上了自己的保姆車,拿起iad,當看到熱搜第一名時,眸子就是一縮!

他身邊的助理小朱殷勤地拿過來小毯子,想要給他披在肩膀,忽然一愣。

那張俊美優雅的臉,在車廂昏暗的燈光下,和他平時見慣的表情完全不同。

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的情緒,竟是無比怪異,似乎夾雜著震驚、嫉妒、憤怒,還有一點點轉瞬即逝的茫然。

小朱偷偷看了一眼他麵前的iad,一眼就看到了成焰的名字和視頻,心裡暗暗納罕:這是怎麼了?

沈木輕顫抖著手,把手機放到了耳邊:“果然……果然和我們想的一樣,他竟然敢!”

他忽然狠狠地將手中端著的藥膳保溫杯砸向了地麵,淋漓汁水濺了一地,低聲嘶吼:“不是說他在元宵節後發e麼,怎麼提前上了春晚?!”

兩天後的大年初一,就是他的主打曲《逆流》正式密集宣發的時候,v的樣!樣帶都已經送到了各大電台和網絡媒體,那個小賊……他竟然搶在了今天!

吳靜安的聲音帶著咬牙切齒:“我也一直盯著,哪想得到金陽娛樂這麼狡猾,又這麼手眼通天,竟然把他臨時塞進了燕省的春晚!”

頓了頓,他聲音略略平複了些:“你不用著急,他們雖然搶了一點時間差,可是翻不了盤的。”

沈木輕默不作聲。

“我們早就預計到了,不是嗎?”吳靜安聲音輕柔了些,“這些年我們遇過的風浪,哪一樁不比這大?放心,我來搞定。”

沈木輕慢慢地放下了電話。

重新點開了那段視頻,他一遍遍地放著,小朱豎著耳朵一聽,不由自主地,目光就頻頻瞥了過去。

真好聽。就算是這麼單薄的平板音響,放出來都叫人忍不住想去找來多聽幾遍,不知道各大音樂台有沒有開始提供無損格式的音頻呢?

正在悄悄聽著,一抬頭,他差點嚇得往後一仰。

麵前的沈木輕臉色鐵青,直直地看著他,輕輕開口:“怎麼樣?是不是唱得比我好聽?”

小朱渾身一個激靈,求生欲令得他飛快地猛烈搖頭:“沒沒!唱的還行,可是跟沈老師怎麼能比!”

沈木輕直勾勾地看著他,半晌才淡淡垂下眼,不說話了。

小朱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覺出背上似乎都滲出了一層冷汗。——沈老師前些年還真的為人和氣,最近不知道怎麼,酗酒、情緒多變、又時常陰鬱自閉,就算當他的貼身助理多年,現在竟也摸不清沈木輕的脾氣了。

……

寂靜的車廂被高氣壓籠罩著,忽然,沈木輕的手機就又響了。

一個陌生的號碼。

沈木輕低頭看看,心頭煩亂,直接掛斷。不認識,誰知道是什麼狗仔或者極端粉絲弄到了他的私人信息。

很快,電話又響了。

他不耐煩地再次掛斷,正想徹底拉黑,忽然地,一條來自同號碼的短信躍然跳出。

“沈老師,我是成焰。方便通話嗎,現在?”

沈木輕死死盯著那行短信,竟是如同被定身法定住,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沒有先和吳靜安通氣,就慢慢地按下了撥號鍵。

一聲鈴聲後,那邊很快就接了起來,像是!一直守在電話邊。

短暫的靜默後,成焰清亮柔和的聲音響了起來:“沈老師,您好。”

車輛疾馳,大年二十九的深夜,街上空曠無人,霓虹閃爍,映照著沈木輕微微抽搐的俊美臉龐:“有什麼話直接和我的經紀人談。”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成焰輕聲道:“我不和吳靜安談,我信不過他。”

他沒有用敬稱,直呼吳靜安的名字時,有種令沈木輕恍惚的冷意。

他咬牙:“你要談什麼?”

“這首歌,包括《漩渦》都是我寫的。”成焰淡淡的,口氣溫和,“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放棄它們的署名權。”

沈木輕氣得駭笑:“你這是威脅還是耍賴?”

成焰極輕地歎了口氣,然後,他沙啞地叫了一聲:“木木。”

旁邊的助理小朱一直偷偷窺探著,忽然地,他就在沈木輕的臉上,看到了一種近似扭曲的震驚。

然後,他就聽見自己的老板嗓子裡發出了戰栗的聲音:“你、你叫我什麼?……”

成焰握著手機,心中百般情緒撕扯,過了好半晌,才道:“陳岩老師曾經對我說,他和你關係極好,你是他這個世上,僅剩的、能夠說上話的朋友了。”

沈木輕的拳頭,忽然握緊。他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話:“所以,這個稱呼……是他說給你聽的?”

成焰澀聲道:“是啊。他和我私交很好,他還對我說,我以後在這個圈子裡發展的話,說不定有一天,會遇到你。”

“那又怎樣?”

“他說,假如我遇到你,就叫你一聲木木,然後告訴你,我是他的忘年交,你聽到這一聲木木,就一定會看在他的麵子上,對我略加照顧。”

沈木輕靜默了半晌,才咬著牙開口。

“你以為你是誰?憑著你隨口杜撰的一句遺言,就叫我提攜照顧你?”他聲音發著顫,“你是他什麼人?他會對你這麼好心?!”

成焰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沈老師……你和他認識十幾年,在你心裡,他不像是一個願意對後輩好的人嗎?”

沈木輕猛地一怔。

是的,那個人的話,一定會這樣不知好歹、不自量力,就算是對一個剛認識的小藝人,也會想方設法地對人好,能幫!一點是一點!

他閉了閉眼睛,焦躁地拉了拉脖頸的領帶,隻覺得快要呼吸不過來:“我會看在他的麵子上,照顧他的熟人,可是並不包括你這種小偷!”

成焰靠在無人的安全樓梯邊,遠處的工作人員匆忙行走著,這邊安靜無人。

他臉上沒有演出結束的欣喜,卻有一絲疲憊,聲音低沉:“我的意思不是這個,我是想請你看在他的分上,放棄那首《逆流》吧。”

沈木輕心頭劇震,竟然一時答不出話來。

成焰淡淡道:“假如我沒猜錯,沈老師即將發布的《逆流》,署名大概不是他,而是您吧?”

沈木輕忽然啞住。

成焰聽著那邊的沉默,心中滿是苦澀和淡淡的失望。握緊了電話,他聲音沙啞:“沈老師,那麼我退讓最後一步吧。我承陳老師的情誼,隻要您發布的歌曲署名給了陳岩,那麼,我就不爭這首歌了。”

假如他同意。隻要他同意。

過去的那個名字已經帶著一身汙點長眠地下,沒人記得,沒人關心。

可是他自己,還是會在午夜夢回中,會感到一絲絲無法言說、痛入骨髓的傷感。

“沈老師,陳岩他已經死了。……你我都知道的,他這輩子,恐怕沒奢望過沉冤得雪,也沒想到得世人原諒。可是我想,他大概也會想著,最後有一首歌屬於他。”他孤單單地靠在安全樓梯邊,沉重地,慢慢坐在了樓梯上。

無關虛名,不過是想叫世人知道,或者叫喜歡過他的那些歌迷知道,這個人雖然背著汙點死去,可是生前畢竟還有作品留下來,並不曾徹底墮落不堪。

……

沈木輕的聲音,顫抖得像是風中落葉:“閉嘴,你閉嘴!你有什麼權利說這些!”

猛地按上了掛斷鍵,他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短短片刻,他的額頭和臉上竟有一層薄薄的冷汗,像是被什麼在身後死命地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