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起去百花樓吃酒吧!夜裡我做東, 咱們再去遊船。”
“想必今天的月色極好, 曹兄一定要賦詩幾首!”
“聽說樓裡新來了幾位姑娘……”
……
從文墨街裡走出來了幾個人, 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十分熱乎,時不時的互相遞一個眼神,而後曖昧的低笑幾聲, 打頭的穿一身白裳,帶著個文士帽,邊上的幾個, 大多也是這樣的打扮,最後麵有個穿藍裳的, 與人群隔得稍微遠一點。
“我要回家去了, 各位就此告彆。”一走出了街道,藍衣書生便禮貌的拱手道彆,他正要離開,卻被人抓住了手腕。
旁邊的人瞪了他一樣,“衛暢你也太掃興了吧。”
“就是,這等風花雪月的雅事你從不參與, 為免太不合群了。”
“就是啊衛暢, 你今天一定要跟著去。”
衛暢苦笑了一聲,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 他不過出了一趟遠門,回來後,自己曾經的一個同窗好友居然變成這樣了,剛在街道相會的時候, 還以為能敘敘舊,卻沒有想到對方和這群人一起,商量著要去喝花酒,還要邀他一起去。
“不,我必須回去了,家裡有事。”
“你家能有什麼事?還不是家有悍夫,不過你彆怕,偶爾去一次誰能發現的了,咱幾個兄弟絕對不說出去……”
“就是就是……”
“一起來。”
“你家那隻大老虎絕對發現不了——”
衛暢正待要搖頭的時候,就突然聽到了一個能傳遍整條街的大嗓門,“衛暢,站住!!!!”
衛暢和身邊的四五個人全都感覺到後脊背一涼,就連抓著衛暢手腕的人,當機立斷鬆了手,和旁邊的幾人往後退了幾步,恨不得離衛暢越遠越好。
衛暢:“……”
那個紅衣似火的人大步流星的衝著這邊走了過來,也不打什麼招呼,拽住衛暢的手就把他往前麵拉,“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其他幾個人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兩個人離開,誰都不敢開口阻攔。
趙懷曦拉著人往前走了一段路後,鬆開衛暢的手,皺著眉頭道:“你怎麼和剛剛那群人在一起?”
那群人裡麵趙懷曦認識幾個,其中有個叫錢卓的,臨安城一家布莊掌櫃兒子,為人不學無術,最是喜歡花天酒地,好色的很,小小年紀就喜歡逛花樓,之前讓一個娼妓懷了孕,被他家裡人給打發了。
衛暢解釋道:“意外碰上了何兄,當時不知道他和這些人在一起。”
如果提前知道何兄和那群人在一起,他肯定小心避開,不惹得一身腥。
趙懷曦哼了一聲,威脅道:“諒你也不敢,要是你敢喝花酒,看我不抽死你。”
衛暢笑了,抬手溫柔的理了理趙懷曦的頭發,“你嘴上總是這樣凶巴巴的喊打喊殺,但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打我。”
彆人都說他娶了個悍夫,動不動就威脅著要打人,嘴上凶巴巴的,害的彆人全都以為他成婚後過得是水深火熱的日子,實際上趙懷曦隻是嘴上說說罷了,在他麵前乖巧的很,夜裡被欺負的很了,也隻會眼淚汪汪的看著他。
雖然衛暢確實打不過對方,但趙懷曦也從來沒有打過他,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這個凶巴巴的小雙兒最喜歡一邊威脅著他一邊惡狠狠說要保護他。
“有你懷曦哥護著,誰都欺負不了你。”
小時候的趙懷曦總是這樣大言不慚的跟他說,但在外人眼中看來,欺負衛暢最多的就是趙懷曦,趙懷曦比衛暢要大幾個月,總以哥哥自稱,衛暢隻好無奈的叫他哥,天天被對方“保護”著。
等兩人年齡大了些,趙懷曦說擔心他以後娶了個“太凶”的媳婦兒欺負他,於是拿著鞭子上衛家,推攘著衛暢上趙家提親去了。
“你性格溫溫和和的,沒有我看著你,我都不放心嫁人!”
把他押去趙家之後,趙懷曦終於安安心心的嫁人了。
衛暢則收獲了許多人的同情,實際上他也是甘之如飴。
趙懷曦把對方的手推開,緊緊的反抓住對方的手腕,拉著他就往前麵走,鼻子裡哼出一口氣,“哼,你也彆高興的太早,回家就讓你跪搓衣板去。”
衛暢無奈道:“好好好,我回去跪搓衣板。”
鬼知道他們家的搓衣板在哪?
“這還差不多。”趙懷曦滿意的點點頭。
“懷曦哥,你這是要拉著我去哪?”衛暢發現對方拉著他所走的方向,並不是回家。
“衛暢弟弟,你跟著哥哥去就知道了。”
……
趙懷曦拉著衛暢走了之後,留在原地的錢卓等人拍了拍胸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姓趙的悍夫太凶了,那眼睛瞪的跟老虎似的。”
“還是餓了三天的老虎。”
“怪不得衛暢從來都不敢去喝花酒。”
“他平時連彆的女人雙兒都不敢看一眼,被管的死死的,這一次抓回去,估計得跪搓衣板。”
“也許還會被抽幾鞭子。”
“走啦走啦,咱們去百花樓去……”錢卓撈了撈衣袖,抬手去攀邊上人的肩膀,他的袖子往下墜,露出了大半截手臂,隱隱露出了些紅色的東西,似乎是一塊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