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據說我是豪門小可憐29(2 / 2)

不知道是否錯覺,傅書度感覺到,在雲桑視線探查不到的死角處,那個叫燕塵的孩子朝他投來了一個若有似無的目光,半晌,那嘴角似乎微微翹起。

傅書度登時被氣笑了。

這下明白了,什麼救命恩人、報答恩情,什麼重要的合作夥伴,敢情是一頭還沒長大就想將人占為己有、披了層狗皮的狼。

縱使如此,傅書度還沒把那孩子當回事,他對自己一直很自信,其次是隨著雲桑一步步崛起,圍繞對方身邊的人已如過江之鯽,有心思的一直沒少過,傅書度如果人人都當回事,那他遲早得淹死在醋缸裡。再加上雲桑也還沒開竅,又是不喜管束的性子,傅書度若貿貿然插手太多的話,近一點的,被退婚的江聽就是他的前車之鑒。

但雲桑也沒有傅書度想象中那麼遲鈍,燕塵的心思很快就暴露了。

臨近大過年,窗外銀裝素裹,白雪覆蓋了整個世界,工作室裡的員工寥寥無幾。燕塵穿著一身黑色羽絨服,他剛剛結束了學校的事,趕了過來,發梢、眉眼和肩膀頂著無數的雪粒,一張帥氣的臉已經長開,擁有令人目不轉睛的俊俏。

他是來給雲桑做遊戲測試,因為測試員買了高鐵票回家去了,其他人便臨時上崗。雲桑的新遊戲是一款冒險動作類基建遊戲,講述的是一個主人公經曆了飛機失事後流落到了一個神秘荒島,島上有蠻不講理的部落和野人,有潛藏在森林裡的野獸,有不斷來襲的自然災害和極端天氣,甚至還有一望無垠的大漠黃沙和無法攀越的懸崖峭壁,玩家無法逃離,隻能想儘一切辦法活下去。

這種類型的遊戲依然要求很高的沉浸感,其次是一個絕對開放的世界,仿佛地球上真的有這樣一個流放之地存在,讓玩家心向往之。

燕塵進入遊戲界麵。

他先測試了一遍野外天氣係統,比如雨雪、酷暑和沙塵暴等惡劣天氣,他發現,在雲桑的設定下,玩家的遊戲狀態會被這些天氣所影響,比如雨天泥濘濕滑,野外行走速度會減緩,長期淋雨會感冒,炎熱天氣下,玩家很容易精力不濟,導致中暑,精神值下降。

再加上一些自然災害,比如沙塵暴和海嘯的出現,沉浸感完全能夠滿足。玩家可以選擇適應這份殘酷,也可以不屈服命運,努力在這片土地上建設起一間房,慢慢到一個部落,收集資源,馴化野人,然後不斷升級裝備和科技樹,在這片荒野之地,逐漸建設出文明城市。後期玩家甚至可以與不同位麵交戰。

玩法已經很齊全了,燕塵再瀏覽了一遍景色,場景也很真實,比如長滿黴菌的城牆、垂垂老朽的枯樹乃至飛機失事的殘骸,平心而論,他完全找不到可挑剔的地方。

但他還是提了一個建議,“桑哥,人的精神狀態會被極端天氣所影響,那動植物和野獸呢?”

如果設定播種下的作物,在雨水滋潤下會生長茂密,畜牧的牛羊會因沙塵暴而減產損失,會因嚴寒天氣而死亡,那整個開放世界則更加真實,充滿了自然界的殘酷。

雲桑被點醒了:“你說得對,既然設計了四季和天氣係統,那我們應該進一步的挖掘。”他們為遊戲設計的初衷標語就是“你是否願意體驗一個絕對真實的世界?”,既然要追求真實,那就應該貫徹到底。

“我們還可以繼續細化,比如當玩家為突遇暴雨無法出行而煩躁時,我們可以隨機在森林裡生出蘑菇,並設定隻有雨天才能獲取,這樣的小幸運會減輕玩家的情緒。另外還可以設置,每個季節都是一把雙刃劍,春季讓萬物複蘇的同時,陰雨連綿也很容易讓玩家儲存在倉庫裡的物資發黴,讓晾曬的衣服遲遲無法乾透,而當玩家為冰天雪地的冬日感到殘酷時,又可以讓他隨機在野外撿到一隻被凍僵死亡的野獸,這樣每個季節都有專屬的趣味性……”

雲桑入迷了,不僅反複喃喃自語,還開始在編輯器上進行修改,燕塵時不時湊過頭來,溫熱的呼吸輕輕掃在他的脖頸處。

“桑哥,你設定的主人公是飛機失事下的‘幸運兒’,那假如幸運兒不止一個呢?”

雲桑眼中一亮,思緒已經開始延伸:“你這句話讓我產生了兩種玩法,同一位麵飛機失事的幸運兒,可能會產生‘競爭’和‘掠奪’,但這個玩法有待商議,不能過分挑戰玩家的承受能力。另一種玩法,在玩家已經占山為王,文明建設開始,在玩家手頭的物資已經足夠富足的情況下,當年飛機失事的幾個幸運兒出現,玩家可以自行選擇將人留下,或者驅逐殺害,一切全賴玩家選擇……”這樣的選擇涉及到了殘酷的人性,但絕對真實,會讓玩家心臟怦怦直跳。

一旦沉浸進去,雲桑又開始反複修改他的草稿了,燕塵已經習慣了,他就喜歡這樣靜靜陪在雲桑的身邊,欣賞對方雲桑專注的側臉,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當然偶爾也會產生幾分心癢難熬,希望桑哥能突然回頭,發現他的存在。

但在燕塵的計劃中,卻絕對不是這時候。

蔣東岐隨後趕來,進門時給溫暖的室內,帶來一陣颯爽撲麵的涼風。

一見盯著雲桑的少年,他就笑了,忍不住調侃道:“你還真是不想離開老大,大過年的都寸步不離地守著。”

雖然他們也是一樣,想到高中畢業後就將各奔東西、漸行漸遠,心口就像被撕裂一般,於是都鉚足了勁學習,爭取能和桑哥一起上同一所大學。

蔣東岐隻是隨口一說,但卻奇妙般點醒了本來在埋頭伏案的雲桑,他總算意識到了什麼。

看著神色自若的燕塵,他慢慢放下了筆,很認真地問了一句:“原來你喜歡我?”燕塵是他當初救下來的孩子,本以為是露水之恩,便也沒有放在心上,但緣分讓他們重新相遇,對方成了可以跟他並肩同行的友人,因為燕塵是二股東,所以未來他們還會是一起共經風雨的商業夥伴。

對雲桑來說,燕塵停留在他心目中,依然還是當初他從小山村裡救出來的模樣,哪怕對方長高了,還差一兩歲即將成年了。

對方叫他桑哥,雲桑便也把對方當弟弟對待了,至於這種友情之上、親情未滿的感情什麼時候發生了變質,他並不清楚。

麵對雲桑的疑問,燕塵溫潤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反問道:“桑哥,我默默喜歡你,有給你帶來困擾嗎?”少年的嗓音已經徹底褪去了青澀,說話時猶帶微微的沙啞。

“沒有。”雲桑答道,然後微微蹙眉,發覺自己有些無法拒絕少年這種熾熱而純粹的目光。

“你不用趕我走。”燕塵低下頭,伸手去牽雲桑,很認真地道:“我喜歡你,可能是一種年少的仰慕,等我不年少了,也許我就不喜歡你了,這個時間不會太久。”

當然了,燕塵知道,這些都是假的。

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雲桑還沒有開竅,他隻是想等而已,桑哥覺得他們是友情,可他早已經單方麵覺得他們應該踏入婚姻的殿堂。

雲桑愣了一下,因為少年的皮膚溫度出乎意料的涼,似乎是擔心他的拒絕,但手心卻很熱,讓他感受到了一股灼傷感,仿佛有一顆滾燙的真心正被交付到他手中。

停滯了良久,雲桑抽出手,低聲說了一句:“那你早點長大。”爭取早點擺脫這份喜歡。他想著,燕塵說的對。少年人的感情轟轟烈烈,喜歡你就是掏心掏肺,滿心滿眼裡都是你,可一旦感情如潮水般褪去,那也所剩無幾了,被喜歡確實無需大驚小怪和在意。

這已經算是沒有明確拒絕,燕塵淡淡笑了一下,麵上卻點頭道:“嗯桑哥,我儘量。”

他當然知道,這又是一句新的謊話。他根本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