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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儘頭隻有杜衡一戶人家,他家做私房菜館的,門口有個很大的水泥場用來給客人們停車用。往常熱鬨的時候,水泥場上滿滿當當都是車,有時候車還會停到巷子裡麵去。
此刻夜深人靜,水泥場上空空蕩蕩,隻留下了白色的停車位。飯館一樓的燈亮著,裡麵傳來了隱約的說話聲。
先前杜衡他們被燒烤攤上的小青年調戲了之後,他們幾人就在身上施加了一身幻術。杜衡老家的修士不多,鳳歸他們覺得能看穿他們幻術的修士更是鳳毛麟角。
鳳歸他們對杜衡老家的衣服款式沒多大的了解,因此直接套了方才那幾個吃燒烤的小青年的衣著,小青年們流裡流氣的衣衫穿在他們身上意外的有氣質。
笑笑和小羽毛穿著印著小黃雞的兒童裝,兩個孩子宛如一對雙胞胎。
杜爸爸是一個身材高瘦的中年人,他的相貌和杜衡有幾分相似。隻是他遠沒有杜衡的英姿勃發,歲月在他身上刻下了印記。杜爸爸鬢角已經斑白,他的後背微微有些坨。
杜媽媽身材稍稍有些圓潤,她麵色有些發黃,和杜爸爸一樣,她的頭發也花白了。杜媽媽的嗓門有些大,此時她正抱著杜衡嚎啕大哭:“你跑哪裡去了啊!三年零八個月了,你音訊全無!你想要擔心死爸爸媽媽啊!”
杜衡老家的時間流速和太虛界的不一樣,杜衡在太虛界呆了一年多,老家就過去了三年。杜衡愧疚之中又有些慶幸,幸虧他現在回來了一趟,若是他再緩幾年回來,可能就真的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杜衡眼眶通紅,他不知道該如何對爸媽解釋自己的遭遇,來的路上他想了很多理由。什麼被外星人綁架啦,睡了一覺穿越啦……可是當他看到雙親頭上的白發時,種種理由都說不出口了。
即便他們隻是他轉世時候的父母,他們對自己也付出了一腔真心,那些敷衍的理由怎麼能說出口?
杜爸爸責怪道:“孩子剛回來說什麼呢?隻要回來就好啊。”杜爸爸搓搓手,他有些拘謹的看向鳳歸他們:“你們是小衡的朋友吧?”
玄禦一步上前尊敬的握住了杜爸爸的手:“爸爸好。”
杜爸爸:???
鳳歸他們對視一眼,然後異口同聲:“爸爸好,媽媽好。”好你個玄禦,敢在他們麵前耍小心眼!
杜爸爸和杜媽媽愣住了,這時候笑笑和小羽毛也上來助陣了,他們清清嗓子大聲的喚道:“爺爺奶奶好!”
杜衡尷尬的摸摸鼻子,他對二老介紹道:“爸媽,他們是我的朋友,這些年我和他們在一起,他們……”
糟糕,不知道怎麼編下去了,杜衡隻能鬱悶的看著玄禦,玄禦一臉無辜。從某種意義上說,玄禦跟著杜衡叫爸媽還真沒問題。
景楠笑道:“我們和杜衡親如兄弟,我們幾個人都沒有父母,來之前我們已經說好了,兄弟的父母就是我們的父母。”
杜衡給了楠楠一個肯定的眼神,不愧是狐神,這個解釋太棒了!杜衡趕緊跟上,他介紹道:“爸爸,這是玄禦、鳳歸和景楠,這兩孩子……”
笑笑拉著小羽毛介紹道:“爺爺奶奶,我大名是鳳臨,乳名叫笑笑。”太叔泓又開始緊張了:“我叫太叔泓,乳名小羽毛。”
杜爸爸他們看著兩孩子笑開了花:“哎,好好好。都吃晚飯了嗎?”
笑笑不怕生,他熱情的湊到二老麵前:“沒吃晚飯呢,隻吃了早飯!”他們出發的時候還是早上,結果到了杜衡家已經變成晚上了,不止晚飯沒吃,午飯還沒吃呢,算起來笑笑虧了兩頓飯呢!
杜媽媽立刻忙開了:“哎喲,可不能餓著孩子。孩他爸快去做飯!”
杜爸爸連忙係上了圍裙,他愛憐的摸摸笑笑的腦袋溫柔的問道:“哎,吃飯吃飯!乖乖你吃蛋炒飯嗎?”
笑笑點著頭:“吃呢!”
杜媽媽摸摸笑笑和小羽毛的小臉:“這兩孩子養的真好。老杜,咱家冰箱裡是不是還有奶酪棒?快拿來讓兩孩子先吃著。”
得了好處的笑笑笑的更燦爛了,他露出了一口整齊的小白牙。杜衡鬆了一口氣,討好長輩果然還是孩子更在行。
杜家的廚房半夜升起了火,杜衡環顧了一下廚房,隻見廚房裡以前做菜的大灶台上已經落了灰,看起來好久沒做菜了。看來他不在家的這三年發生了很多事。
杜衡乾澀的問道:“爸媽,家裡的私房菜館不開了嗎?”
杜媽媽熟練的摸出了一包老豌豆出來剝著:“是啊,不開了。”杜媽媽抬眼看了看杜衡,她眼中又帶上了淚花,她低頭擦擦眼睛然後笑著剝豆子:“我們老了嘛,乾不動了。”
以杜爸爸他們的身體,私房菜館再開個二十年也綽綽有餘。隻是杜衡不見了,他們就沒有心情再開館子了。
這些話杜媽媽他們不說,杜衡也知道。當下杜衡的愧疚感就更強烈了。
杜媽媽深深的看向杜衡,她有千言萬語要說,可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你帶你的小夥伴們去選房間,客房沒打掃,你去收拾一下。”
杜衡應了一聲,他笑了:“好。”
杜爸爸從廚房裡麵探出頭來:“小衡,你今天不走了吧?”杜爸爸眼裡都是緊張,杜衡笑道:“不走了,我會在家住一段時間。”
杜爸爸這才放下心來,他笑道:“你們先上去,我和你媽做好了飯喚你們。快上去吧!”
鳳歸給了笑笑一個眼神,笑笑立刻拉著小羽毛坐在了杜媽媽旁邊:“奶奶,我們幫你剝豆子!”
杜媽媽笑的眼睛都成了兩條縫,她憐愛的看向兩個孩子:“不用不用,你們去吃東西墊墊肚子,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吧?餓著了吧?”
杜衡上樓的時候還聽到杜爸爸的聲音傳來:“能不餓嗎,孩子說他們隻吃了早飯。孩他媽你把冰箱裡的大蝦拿出來……”
杜衡家有三層樓,一二層的房間以前用來當包廂,三樓才是他們一家住的地方。三樓向南有兩個房間,房間中還有個小客廳。東邊的那個房間是杜爸爸他們的臥室,西邊那個是杜衡的房間。
打開燈後,房間就出現在了眾人麵前。這間房間比起一棵樹村的房間小了一點,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張大床,大床上鋪著一床印著粉色大花的被子。這床被子鋪得平整,杜衡一眼就認出這是他上學離開時候蓋的那一床。
看著這個被子杜衡老臉一紅:“我媽就喜歡買大花的四件套。”景楠笑道:“咱媽品味不錯。”
眾人呼啦啦的湧到了房間中,大家在房中好奇的張望著。房間中還留著杜衡的味道,景楠感歎道:“這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啊。”
杜衡笑道:“是呀,大家隨意。”話音一落,景楠就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杜衡向來不愛睡硬床,他床上的床墊厚一尺,人一躺上去還能抖兩下。景楠滾了兩圈驚喜道:“哎?惜惜你看,杜衡的床好軟,比你們羽族的仙雲床還要舒服!”
鳳歸坐下感受了一下,他承認道:“嗯,確實如此。走的時候帶兩張床走?”這是個好主意,景楠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大床靠裡有一組壁櫃,壁櫃上貼著兩幅海報。這兩張海報還是杜衡上初中的時候貼的,那時候一部青春熱血運動動畫風靡全國,那時候他們班的男孩子課間談論的都是這部動畫片。
杜衡被裡麵紅頭發會打籃球的主角迷得不要不要的,他存了一周的零花錢才買來了兩張精品海報。這不,貼上去都好些年了,海報依然沒變色。
玄禦走到壁櫃前指著海報上的籃球問道:“這是……球?”杜衡笑道:“是呀,這是籃球。很多人會打籃球運動,還有些人以打籃球為生。”
玄禦不解:“打籃球?”杜衡覺得這個問題他一時半會和玄禦說不清,他準備明天帶玄禦去看看彆人是怎麼打籃球的。
壁櫃的儘頭有一扇門,門內是衛生間,裡麵有浴缸和馬桶。玄禦盯著馬桶看了一會兒:“這是……”
杜衡解釋道:“抽水馬桶,這是普通人五穀輪回之處。”
玄禦恍然大悟,然後他關上了門,修真之人從不考慮這個問題。
床的另一側放著一張書桌,書桌上放了個簡易的書架。書架上的書略顯淩亂,但在淩亂中透出了一種溫馨。
景楠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書翻了翻,他的眉頭開始皺起:“嗯……你們這裡的字,有點小,也有點簡單。”
聽到景楠這麼說,杜衡差點笑出聲來,他安慰景楠:“這裡也有自己的文明,而且時間還不短。這裡的文字有數千種哪,你不用放在心上。”
景楠笑道:“有點意思。”
他們到杜衡老家沒多久,就已經見識過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了。估計天亮之後,他們能見識到更多稀罕的玩意。
這時候鳳歸的目光落到了牆上的插座上,杜衡家的房子修建的比較早,這些年家裡雖然有翻新,但是他的房間裡麵還保留著老式的插座。插座的孔洞呈品字形排列,鳳歸彎腰盯著插座上的孔洞看了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