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2 / 2)

他視線不受控製地下移,宿懷璟便也跟著他往下看,一點也不覺得羞恥,反倒很是坦然地反問:“棠棠覺得這不正常嗎?”

容棠彆過臉,沒吭聲,雖然他很想點頭。

宿懷璟卻看起來愈發困惑了,不依不撓地走到容棠麵前,認真問他:“為什麼不正常?”

容棠剛剛被他親得有些缺氧,來不及做反應,隻覺得手腳都軟,而今想走走不掉,被人堵在廚房裡逼問,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耳根溫度在上升。

“哪裡……正常了?”他艱難反問。

宿懷璟自然道:“你是我的丈夫,我喜歡你,我與你接吻會起反應本就合乎人理倫常,如何不正常?”

他說著甚至往容棠身下望了一眼:“棠棠這般才不正常,不過你身子弱、常年服藥,確實難以動情,我不怪你。”

難、以、動、情。

你還真是委婉的說法呢!

容棠臉都漲得有

點紅,抓住他話語裡最大的問題,強調:“假裝的丈夫。”

宿懷璟眸中閃過一抹暗色,表情卻依舊無辜,反駁:“拜過天地、明媒正娶、正兒八經的夫妻。這是棠棠親口說過的話。”

容棠一時語塞,開始暗暗在心裡罵柯鴻雪,好端端地引他說這話做什麼!

呐!被大反派抓到把柄了吧!

他皺了皺眉,強硬道:“前提就是各取所需,假裝的夫妻,你同意了的。”

“我反悔了。”宿懷璟輕聲回。

藥爐裡的柴火一點點燃儘,喝乾的藥碗放在灶台上,所有的痕跡都在逐漸消散,便連空氣中的藥草甘苦氣味也很快就會隨著過往的風消散不見了。

今晚發生的這一切,好似沒有任何見證,可是木窗棱裡飛進來一隻白蛾。

容棠一下啞口,怔怔地望著宿懷璟,企圖剛剛隻是幻聽。

宿懷璟卻又看著他的眼睛重複了一句:“我後悔了。”

喉間有些澀意,不知道是不是剛喝下去的湯藥反了上來,容棠一時分辨不出來。宿懷璟很難得地沒有牽過他的手,而隻是站在原地,緩慢又認真地說給他聽,非要他明白:“容棠,我後悔了。”

容棠愣住,突然意識到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自己名字。

“我不想跟你做假夫妻,我也不想慢慢等你喜歡我。你說你對我一見鐘情,我就當你對我一見鐘情,如今換我對你日久生情,你也接受,好不好?”宿懷璟輕聲問他,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見,神情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容棠找了很久的思緒,隻覺得從今晚踏進廚房的那一步開始,就有什麼偏離了軌道。

宿懷璟隔著藥爐讓他彆過去,他應該聽話的。

他以前分明都很聽話。

容棠滾了滾喉結,讓自己冷靜下來,恢複理智,他後退半步,與宿懷璟拉開距離,抬起眼睛借著燭火的微光看他的眼眸。

飛蛾飛過兩人頭頂,正轉著圈地試探蠟燭的溫度。

容棠問:“為什麼?”

“你想聽什麼答案?”宿懷璟輕輕笑了一聲,手指垂在身側,習慣性放在腰牌的位置,問他:“棠棠明明知道答案,為什麼還要問我呢?是不相信,還是想讓我親口再說一遍?”

-“我好看、聰明、溫柔、耐心、體貼……棠棠不喜歡嗎?”

-“越來越喜歡棠棠了。”

-“你隻要開心就好。”

-“……”

一字一句,不是假裝,不是演戲,說的人有心,聽的人無意,到了此時此刻,才恍然串起珠鏈,方知言行俱為真實。

宿懷璟向前走了一步,稍稍消解了一些剛才因容棠後退激起的躁鬱。

他依舊溫柔,眼眸深情得隻能看見他一個人:“棠棠,我說我喜歡你,可你每次都不相信。”

他說:“我原本覺得我能慢慢等你相信,你比我還大兩歲,不至於一直不開竅,可我現在不想等了。”

“我們是夫妻,我的名字入了你家族譜,就寫在你旁邊,日後便是都死了,也是要合棺同葬的,我為什麼不能喜歡你呢?”

飛蛾飛進燭芯,翅膀霎時生起一縷白煙,弱小的生靈驚慌逃竄。

宿懷璟微微歪頭,很是困惑地望著容棠的眼睛,執拗地要他給一個答案。

容棠愣了許久,艱澀道:“我活不長。”

宿懷璟輕飄飄地說:“我給你陪葬。”

容棠悚然一驚,不可置信地瞪大眸子。

宿懷璟伸手,再一次將他的手攥進了自己掌心,紅著一雙眼框笑道:“我還有些事要做,若是上天眷顧,你陪我到那時候,你什麼時候走,我就什麼時候給你陪葬;若是……天道實在厭棄我,連這一點點請求都不允我,便辛苦棠棠在地下等我些時日,待我忙好了再去尋你,我們牽著手過奈何橋。”

屋外風聲愈發的大,似又有雨水將至;屋內燭光閃爍,飛蛾焦了半隻翅膀,卻仍是不知悔改,再一次撞了上去,直到化成灰燼。

容棠胸膛裡心臟劇烈地跳動,像是要將他撞死一般。

他怔在原地很久很久,終於也啞了聲音,問:“宿懷璟,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宿懷璟輕輕笑了一笑,少年人長開,一顰一笑都勾人心魄,宛如月中仙。

他微微低頭,攫住容棠唇瓣,輕之又輕地啄了一下:“知道。”

“我在求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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