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1 / 2)

想把王秀玉從寧宣王府接出來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她十六歲嫁給容明玉,做了二十多年權貴人家的主母,寧宣王府於她來說是枷鎖卻也是責任,一時推卸不掉。

容棠想將她接去永安巷,王秀玉定然能想出十萬八千個理由來推辭。

但若是容明玉主動開口請夫人暫離家中,王秀玉縱是心內再不樂意,也會維持表麵上的得體和大度。

——更何況她本身就挺戀愛腦。

宿懷璟這個建議其實會間接傷害到王秀玉,但不論是他還是容棠,都一致認為與其日後被容明玉拖著萬劫不複,不如讓王秀玉早點對他死心,是以從頭到尾都沒有乾預。

直到錢氏快要臨盆,容瑩和長公主從陀蘭寺回來,宿懷璟得到消息,跟容棠一起回了寧宣王府。

很多事不是一開始就能猜到所有走向和可能,錢氏與怡妃同時懷孕或許是巧合,但容明玉想要這個孩子降生卻是事實。

他需要王府養一個小主子,日後待他野心完成,再將怡妃所生的皇子名正言順地換到容家來。

所以如今不過是在族譜上占一個名,用來蒙宗親和皇帝的眼而已。

容棠不清楚他謀朝篡位的算盤打了多久,或許早在十年前,這位寧宣王爺就早有謀劃;而後十年,也不過是推仁壽帝提前幫他穩坐皇位而已。

他不是仁壽帝養在身邊的一條狗,他是會噬主的狼。

隻可惜,容明玉這算盤拉扯得太長,不論是世界意識還是劇情,都不允許他走到最後一步。

這天下的主人,除了宿懷璟,就隻會是盛承厲,容明玉連分一杯羹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容棠踏進寧宣王府,空氣中悶熱潮濕,又到一年雨季,似有暴雨將至。

餐廳內點著燈,各房人都聚得很齊。容遠去年年底收了容明玉一座宅子,但他到底還未成親,不能像容棠一樣搬出去住,如今正在廳內等著長輩齊聚。

容崢年初參加了科舉,可惜終究做了幾年不學無術的浪蕩子弟,名落孫山幾乎是可以預料到的結局。

這樣一來,生母懷著身孕,自己又受王爺青睞的三少爺容遠,在府內自是前呼後擁,去哪都有一群人擁躉。

容棠踏進廳門的時候,恰好望見二房四歲的小堂弟蹦蹦跳跳地要往容遠身上跳,一口一個軟軟糯糯的“哥哥”、“哥哥”。

宿懷璟挑了挑眉,側過頭意味不明地笑:“還沒我叫得可愛,你說呢,棠棠哥哥?”

容棠被他喊得腿一軟,步子差點沒落穩,重心前傾,險些就要摔倒。

肇事者眼疾手快,連忙扶住自家相公,笑意浮現眼底,滿是不懷好意的捉弄:“都成親這麼久了,臉皮怎麼還是這樣薄?”

容棠穩住身形,抬起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訓斥:“跟小孩子在比什麼!”

人家四歲你也四歲?!

宿懷璟抬起上目線,可憐巴巴地看容棠:“原來棠棠哥哥也

知道我不是小孩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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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

係統看見這種畫麵,總是能特彆迅速地跑出來對自家宿主落井下石。

容棠給這倆混賬玩意兒氣得牙都癢,咬著牙問宿懷璟:“你哪裡清白了?”

宿懷璟超級無辜,眨了眨眼睛:“我可是天下第一清白,心上人天天在我麵前晃,我除了親親抱抱摸摸,還乾過彆的事嗎?”

容棠:“……”

容小世子不想跟他說話,容小世子剜了他一眼,掙脫開宿懷璟的手,快幾步就走到容崢邊上,聽這個傻二弟跟他嘚吧嘚、嘚吧嘚一些京中或是學府的事。

宿懷璟站在原地,搖搖頭失笑,再一抬眼,鳳眸漫不經心地掃視過屋子裡這一圈人。

容遠,心術不正、欺壓兄長,該死;

容柘,狼狽為奸、迫害長姐,該殺;

容崢,魯莽草率、但心地不壞,棠棠又挺護著他,可以留;

容檸,天真懵懂、不諳世事,成親那天她第一個喚的自己嫂嫂,可留;

容遙……

宿懷璟視線往下落,看見還沒到容遠膝蓋,卻一個勁想要往他腿上爬的小家夥,眸光頓了兩秒,滿不在乎地移開。

禍不及稚子,容明玉做的錯事,報複到一個小孩子身上未免也過於蠻不講理了一些。

晚霞散落在天邊,投射進屋內地磚,白玉之上一片橙紅的光,像極了鮮血。

宿懷璟垂眸默默地望了一會兒,唇角緩緩揚起一個微妙的笑意,身後有腳步聲走來,沉穩而莊重,他收了笑意,轉身走到門外,彎腰迎接:“祖母一路辛苦,佛祖定然感念您心誠。”

扶著端懿的嬤嬤見狀鬆開手,往後退了兩步,長公主威嚴的目光投射到宿懷璟身上,後者不卑不亢,上前一步,躬身便將端懿的手搭在了自己胳膊上,像是全天下最純孝的小輩。

端懿看了他一眼,將視線移開,屋子裡或站或坐的眾人連忙起身向祖母行禮。

長公主過午不食,露過麵之後就去了偏廳用茶,宿懷璟和容棠也一起跟了過去。

老人家目光沉沉,巡視一番,出聲問:“是誰出的主意?”

容棠剛要張口應聲,宿懷璟就已經搶先回道:“是我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