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1 / 2)

容棠病了多久,宿懷璟就請了多久的假。

直到辭官隻缺最後一步的周罡和柯鴻雪先後來了永安巷,問宿懷璟究竟在做什麼打算,他才重新回了禦史台,並恢複了日日的上朝。

碧心從京郊調了回來,白日裡負責著容棠的起居與診脈。宿懷璟過了午時便回府,在容棠半夢半醒的睡眠時間裡,處理一些禦史台的公務和私下的謀事。

容棠偶爾睜開眼,看見屋內昏暗的燈光,光下宿懷璟日漸憔悴的臉龐,總忍不住操心他會不會先一步熬垮了身子,看壞了眼睛。

可讓他多點幾盞蠟燭,讓室內亮堂一些,宿懷璟又不願意。

他害怕打擾到容棠本就不安穩的睡眠。

這一日早朝結束,宿懷璟沿著太和殿前的台階一階階向前,前麵有人身穿一品大員的仙鶴朝服,被眾人簇擁,餘光瞥見他的身影,揮手示意他人屏退,站在原地多等了一會。

宿懷璟上前,恭敬行禮:“王爺。”

“嗯。”寧宣王淡淡點頭,與他一起往宮門外行走,狀似不經意般隨口問:“容棠生病了?”

宿懷璟覺得諷刺。

容棠生病持續了十多日,連皇後都差人問過,容明玉這個親生父親,竟然直到在朝會上看見他,才借機問一問兒子的情況。

宿懷璟低下頭:“回王爺的話,是的。”

容明玉望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問:“情況怎麼樣?”

宿懷璟一時有些恍惚,竟然不知道大虞這位一人之下的寧宣王,就他唯一一位嫡子的病情,想聽到怎麼樣的回答。

他沉默片刻,道:“大夫說需要好好休養。”

容明玉沉穩的步伐慢了半拍,偏過頭審視宿懷璟,銳利的眸光於他身上逡巡,拽出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無可奉告的意思。

是好是壞,能活能死,他這位兒媳,一點也沒告訴他。

容明玉審視他幾瞬,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沉聲道:“既要好好休養,請大夫日日照顧便是,起居煎藥一應有小廝丫鬟伺候。你身為朝廷命官、禦史台重臣,豈有反棄職務於不顧,日日磋磨光陰服侍夫君的道理?”

宿懷璟低著頭,看著宮道兩旁積雪上映出的紅光,輕輕笑了一聲,站定拱手,恭敬又溫謙地向他這位公爹告罪:“王爺教訓得是,懷璟銘記。”

當天夜裡,寧宣王府西院幼兒的啼哭聲驚醒了整座宅門,寧宣王側妃與幼子雙雙高燒不退,性命垂危。

第二日,從不缺席早朝的寧宣王極難得地告了假。

宿懷璟站在隊伍裡,斂著眸,唇角微揚,露出一個玩味的笑意。

原來不是國事為重,而是在王爺心中,棠棠不夠有分量呢。

宿懷璟心情變好了許多,像是一根彈簧,被壓到最底了,猛地一下反彈回去的那種暢快。所有抑鬱在胸不可示人無處宣泄的壞情緒,一瞬間找到了發泄的口子,開始不講道理地肆虐。

幼子燒退的那一天,

寧宣王三子容遠開始發燒;容遠燒退的那天,

二房長子容柘開始風寒;容柘病好的那天,側妃錢氏於睡夢中死去,身上長出大片的暗瘡。

報喪的信傳到了王秀玉處,主母需回府處理喪儀,消息最後又傳到了容棠的耳朵裡。

他半夜醒過來,身上有些熱,被人抱在懷裡,宿懷璟閉著眼睛,似在做甜夢,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向上的弧度。

容棠看了一會兒,弧度未退反升,宿懷璟慵慵懶懶地說:“棠棠想親就親。”

容棠沉默兩秒,不知該怎麼評價他這份自信,可到底還是仰頭,印上了宿懷璟的唇瓣。

主動權很快被交替,容棠被他壓在床上親有些緩不過來神,過了很久,他開始悶聲咳嗽,宿懷璟終於放過他。

容棠張口呼吸了很久,水霧迷蒙的眼望向大反派。

宿懷璟抬手溫柔地替他擦了擦眼角,笑著說:“棠棠想問我什麼?”

容棠遲疑一瞬,還是問道:“錢氏?”

宿懷璟大方承認:“是我做的。”

容棠立時有些緊張,可又不知道該怎麼明說,猶豫片刻,宿懷璟主動開口安撫:“孩子沒事。”

容小世子眼睛立馬亮了起來,在病容上晶瑩得宛如天上辰星,宿懷璟沒忍住,低下頭又輕輕地吻了一下。

“稚子無辜,況且那也不是容明玉的孩子,發燒是因為錢氏未好好照顧,害他著了涼,與我無關。”

若真的說什麼關係,大概是行風下藥的時候發現小孩生了病,擔心二者一聯係,宿懷璟被容棠誤會,特意回來詢問該怎麼辦,宿懷璟讓碧心潛進王府治好了他而已。

但這沒必要跟容棠說,他本身也不是什麼好人。

他隻是告訴容棠:“去年秋天,錢氏給母親下藥,被我發現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