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2 / 2)

慧緬那點了然這下才算全部不見了,他凝眸細細端詳宿懷璟許久,然後突然低下頭輕輕笑開。

僧人從桌案後起身,雙手合十向他行了個佛禮,又念了句佛號,意味不明地說:“施主如今變了許多。”

宿懷璟不應,也不清楚他這個比較是從何而來,但他心裡有計較,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慧緬道:“施主既這般說了,貧僧自會周全己身。”

宿懷璟這才放了心,轉身就要離去,並不打算多言。

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聽慧緬在他身後輕輕歎了一句:“那你要努力快些啊。”

宿懷璟微頓,回過頭,見白發僧人站在窗邊,仰頭看向秋日的太陽,那句話好似囈語,又好像從來沒說出口,不過是他幻聽。

宿懷璟凝神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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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那佛塔之上遠眺皇城和虞京,日日寂寥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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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冬,容棠身體漸懶,但將養了這麼些年,終究沒有太壞。

係統月月奔他而來,沒了剛發現自己找不到世界之外的世界時的沮喪頹唐,每一次來都嘰嘰喳喳的像個小喇叭,跟容棠一聊聊許久沿途的風土人情。

每一件都值得它欣喜。

容棠發現它能顯形的時間長了許多,從一開始的兩刻鐘,到冬月之後已經變成一個時辰了。

宿懷璟有次按以往的時間推開房門,卻見本該消失的光團正趴在容棠頸窩,貼著他耳朵喋喋不休,一邊說一邊蹭蹭,棠棠還時不時地揉揉它,賓主儘歡,肉眼可見的開心。

隻有大反派一個人霎時冷下了臉,輕咬了咬牙。

緊接著統統也發現了他,連跟容棠聊天的注意都被轉移了,開始對著宿懷璟就是一通言語輸出,一連串像是吐鋼炮一樣,語速又快又讓人招架不住,把大反派罵了個痛快,還沒等他出言反駁,自己已經瀟瀟灑灑地不見了,徒留屋子裡兩人大眼對小眼,一個尷尬,一個幽怨。

冤家。容棠想,還是兩個。

分明是係統惹了他,到頭來還要他去哄,他都不知道自家係統到底是小笨蛋還是聰明蛋了。

反正大反派肯定是個陰暗的蘑菇。

還挺大的那種。

日子往後一日日地過,宿懷璟一天比一天忙,有時候容棠半夜醒來,身邊沒有人。

另一個院子裡住進來一些臉生的下人,院中書房時常燈火長明到天亮。

而他住的地方明顯增加了守衛,容棠偶爾夜裡推開門,運氣好的話能瞥見一段碧綠色的衣角消失在樹梢屋簷。

宿懷璟不在的話,一定會讓流雲過來守著,哪怕沒有明麵上打過照麵,但這麼些年下來,容棠早就習慣了身邊暗處有那麼三兩個暗衛。

他沒打擾宿懷璟,看過月色再回房睡覺,後半夜有時會有人鑽進被窩,有時沒有,容棠也不多問,隻默默算著日子。

天氣冷的厲害,虞京城裡到處都是銀白的積雪,容棠身體漸好,宮裡那位卻三天兩頭地罷朝。

據說冬天剛開始的時候,寧宣王還幫皇帝在民間招了一群秀女進宮,個個姿容秣麗,漂亮得很。

宿懷璟進宮赴過宴,遙遙見過一眼,回來似笑非笑地跟容棠說:“那些新入宮的貴人,跟五殿下長得多少都有幾分相像。”

容棠霎時間便清楚像的人究竟是誰。

人活著,把她磋磨死了;人死了,又要比著她的容貌去找新人。

真的惡心又諷刺,容棠聞言冷嗬了一聲,不置可否。

慶正十一年到十二年過得好像格外快,一轉眼到了臘月,棠璟宅置辦年貨的時候,容棠讓人多買了些,雙福很是不解,宿懷璟看著糧倉地窖裡那些幾乎可以吃上半年的食物,麵上閃過一絲了然。

臘月裡的一天,宮裡突然傳來消息,說陛下誤食煉丹的金屬,昏迷不醒。

一時間京中人心惶惶,生怕年都過不安穩。

可大概怕什麼來什麼,臘月二十八,一年中最鬆懈懶怠的日子,三皇子盛承星以侍疾為由進了宮,緊接著夏經義元帥又以看望女兒L為由入了宮,二人遲遲沒有出來。

大軍在城外駐紮,不知內情的百姓都覺得今日街上氣氛不對,天沒黑就早早回了家鎖好了門窗。

夜裡,一支信號煙火自宮牆上點燃,鐵騎踏進了皇城。

靜謐的夜空一瞬間被戰馬的嘶鳴聲籠罩,一如當年烽火狼煙、叛軍北上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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