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2 / 2)

容棠往殿外走去,皇宮四處點著燈火,城牆上烽火台裡燃了煙。

他望了一眼,又收回視線,淡淡地詢問流雲:“宿懷璟準備了多少兵馬?”

流雲呆住,有些驚異地看向容棠,可由於他本身就很少有表情變化,就算是驚詫,也隻不過很微妙的一絲變化。

而正是這一絲變化,莫名讓容棠憋悶了一天的心緒舒展開來,他笑道:“真以為能瞞著我了是吧?”

宿懷璟不願意說而已,他又不是真的一點都查不到。

城外來的兵馬應該是盛承鳴率領,拿的是仁壽帝親筆寫的密信,信中多半會言及盛承厲圖謀不軌,請瑞王沿途召集兵馬,速速回京勤王。

此乃名正言順、鎮壓逆賊之舉,宿懷璟大概使了些手段讓盛緒炎以為他的二兒子還是一心向著他的,但等這場“勤王”之戰打完,天下就該

物歸原主。

流雲聽完容棠的話,

嘴巴張了張,

最後卻又一言不發地默默低下了頭:“三十萬。”

容棠看得好笑,放了心,問:“能送我出去嗎?”

流雲先下意識點頭,然後才問:“主子是要回永安巷嗎?”

“你彆這樣喊我。”容棠道,“叫我世子或者少爺就行。”

他想了想,手裡那團雲還了無生息地攤著,容棠又瞥了一眼皇宮火光最亮的地方,道:“去問天塔。”

還是不給宿小七添亂好了,等事成之後再去找他算賬。

流雲不太理解他的決定,但本能服從,先安排人給宿懷璟送了口信,才帶著他秘密出了宮。

容棠看著他一係列動作,再見他跟進自家後花園一樣沿著宮內各個小道熟練地走,忍不住腹誹,宿懷璟沒有哪天趁著半夜直接潛進宮中殺了盛緒炎,都算得上是真君子。

也太能忍了。

但腹誹歸腹誹,該趕的路他一點沒拖遝。

比起那年年關,盛承星和夏經義那次上不了台麵的謀反,容棠這次一出宮就被漫天的火光晃了眼。

大軍身穿盔甲,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地行走在虞京街道上,嚴陣以待,隻等一聲令下便會衝進皇宮‘勤王’。

容棠挑了下眉,坐上馬車朝問天塔行去。

不同於宮裡宮外的蓄勢待發,這一座佛塔悠然地不像位於虞京,反倒像是在山頂佇立的陀蘭寺。

最底層的門開著,兩邊點燃長明燈,小沙彌瞧見人來,迎上前微微含笑念了聲佛號,便道:“師叔讓我領施主上去。”

容棠再一次聽到這話,隻覺得慧緬大概是這世間一座真佛。

他笑了笑,輕聲道謝,便跟著人踏上台階。

一路向上,沙彌不曾有半分停歇,直到上了第六層,他才一拱手,指向通往頂層的樓梯,道:“師叔就在樓上,請施主抬步。”

容棠再度致謝,一步步向那扇常年落鎖,非國喪不開門的樓層走去。

並沒有世人猜測的詭譎神秘,不過一間空曠的閣樓,四周欄杆圍起,中間一口青銅製的鐘,懸於空中,古樸又肅穆,四周鋪著可席地而坐的竹席以及幾隻蒲團。

樓閣有風,自四麵襲來,抬目遠眺,虞京景象儘覽於眼下。

容棠剛走進去,欄杆邊坐著的人便抬目望了過來。

隻一眼,那人就笑了:“施主是記起自己從何而來,要往何去了?”

容棠抬手,指了一下天。

二者便都心知肚明,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往慧緬的方向走去,坐到他對麵,自斟自飲倒了一杯茶水解渴,才道:“大師今夜不誦經?”

慧緬溫聲回:“這樣的場景,不親眼看看,可就沒有下一次了。”

容棠望向他眼睛。

第一次見麵,慧緬說他眼睛裡沒有欲望,而現在他看向這位高僧眼底,卻不見出家人的慈悲。

高僧離開佛前,也不過是旁人的子嗣兄弟。

容棠抬目,望向他那一頭如綢緞般的白發,問:“兄長還打算出家嗎?”

慧緬微怔了一下,視線從閣樓外收回來,與他對視一瞬,玩味說道:“世子與我佛有緣,可要出家皈依佛祖?”

容棠聞言先是懵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沒忍住眉梢輕挑,反問:“兄長是不打算兄弟相認了嗎?”

慧緬瞬間啞口,半晌才搖頭笑開,握起茶杯彎腰與容棠桌上杯盞輕輕碰了一下,小聲道:“貧僧失言,施主切莫告我的狀。”

高僧也入了凡塵,求一求尋常親朋。

樓外城牆狼煙熊熊,宮門將要大開。

容棠飲下半盞茶,將一直收在袖中的光團掏了出來,放在小桌上,正色道:“我來此地,一是想求兄長庇護,二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辦法讓它恢複意識?”

沐景序曾說,二皇子出生當日,天空出現吉相。

彼時容棠還未曾來這人世,卻不記得這吉相與自己有任何關聯,而今想來,或許是另一層意義上的吉兆。

容棠想,他沒辦法將係統找回來,慧緬說不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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