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 章(1 / 2)

為夫體弱多病 魚西球球 10108 字 3個月前

宿懷璟要當皇帝,可以說基本上沒有什麼阻力。

皇宮是他“保”下來的,盛承鳴和端懿長公主前後站出來為他的身世做證,滿朝文武有一半都是跟在他後麵入的朝。這種情況下,唯一會讓朝中那些老古董猶豫的不外乎隻有一個原因:他的身份。

眾所周知,宿懷璟以男妻入朝,與他成親的還是寧宣王世子容棠,而前段時間京中鬨得沸沸揚揚的八皇子身世之謎,怡妃的奸夫大家已經全都默認了是寧宣王容明玉。

當宿懷璟隻是大虞朝堂上一個沒什麼高官職的禦史中丞時,寧宣王世子妃是他的保障與後台;但當宿懷璟成為大虞皇朝下一個接班人盛扶涯時,這個身份便成了他履曆上的一個汙點。

更彆提男妻除非和離,否則不可能如尋常男子一般娶妻生子,宿懷璟登基之後,後宮難不成就空著嗎?子嗣怎麼辦?皇位留給誰?

這事最開始隻有幾位官員私下偷偷地說,並不像之前那般傳的深遠。

盧嘉熙極偶爾地聽見過一次,莫名懂了些什麼。

往常仁壽帝也好,幾位皇子也好,一點八卦能傳的滿城皆知,而今宿懷璟都快正式登基了,這些議論竟也隻敢在私下裡進行,未曾流傳出去一分一毫。

以前不知道,現在細細想來,怕是當初那些輿論,每一條都有宿懷璟的手筆。

正因如此,就算雙福是個小靈通,容棠一時半會也不知道朝中多少對宿懷璟男妻身份有所非議。

他隻是當天醒來之後就自己一個人回了棠璟宅,將宿小七的東西全從院子裡扔了去,門口立了塊牌子,言及宿懷璟與狗不得入內。

容棠最開始甚至想去問天塔,跟慧緬一起避世,也跟宿懷璟分居。

但雙福一聽他這麼說,臉都漲成了豬肝色,遲疑了很久,還是沒忍住,暗示性十足地道:“不好吧少爺,佛家清淨地,你這樣過去……?”

容棠愣住兩秒,下意識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卻在嘴唇上舔到一個傷口,碰一下都疼。

“彆舔了少爺,你嘴巴都腫了……”雙福又說,雖然是心疼自家少爺,但莫名就讓人聽出來幾分吐槽的意思來。

容棠憋了又憋,氣得不行。

他打定了主意要跟宿懷璟分居,但大概是事情剛了,還有一堆後續要處理,宿懷璟一連幾日都被攔住了腳步,在宮中住了下來。

容棠最開始兩天還覺得輕鬆自在,身子也在慢慢恢複,可等天氣漸冷,有時候半夜醒過來,下意識往後鑽,卻鑽進一處更冷的被窩時,不免會生起幾分失落鬱悶。

然後就會清醒,盯著夜空中微弱到不可視物的光線發呆,直到再一次被困倦侵襲,沉沉睡去。

而當又一次這樣醒來的時候,容小世子很難得地動了怒。

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他穿好衣服出門,打算趁著宵禁前去街上吃點好吃的暖暖身子。

誰知剛推開門,就跟院子裡站著的某人四目相對,二者皆有

些吃驚,一時間誰都沒開口說話。

在朝堂上遊刃有餘、閒庭信步,隨口說一句話都足以令文武大臣滿堂俱驚的某人,站在原地眨了眨眼,跟容棠隔空對視,下一秒大腦還沒做出判斷,神色已經不由自主地軟乎了下去,透出一股服軟和求饒的意思來,好不可憐。

宿懷璟走過來,手往前伸,似乎想要握住容棠的手指,可動作到一半又停了下來,手指無所適從地在空中動了幾下,小聲問:“怎麼穿這麼少就出來了,不冷嗎?”

容棠冷眼望他,不吭聲。

宿懷璟抿了抿唇,稍顯局促,腦袋低著,小小聲道:“對不起。”

容棠依舊不說話,宿懷璟瞧著難得有幾分緊張急促的模樣:“我錯了棠棠,不要生氣好不好?”

邊說這話還邊抬起上目線看他,眼睛在月光與夜色下,顯得濕漉漉的,像是被趕出家門的小狗,卑微又乖巧地蹭在主人身邊賣乖討原諒。

容棠凝視他片刻,冷聲問:“你錯哪兒了?”

宿懷璟得到回應,哪怕回應的情緒仍不太對,但他已然鬆了口氣,往前站了一步,貼上容棠。

但又不敢貼得太近,生怕被棠棠趕出去,一項項乖乖地細數自己的過錯:“不該那麼重欲,不該把棠棠拖下溫泉跟我胡鬨,不該在棠棠身上咬下那麼多道印子,不該明明答應了最後一次,之後卻一次又一次,把棠棠做暈過去,又把棠棠做醒過——”

聲音戛然而止,容棠伸手“啪”地一下捂住了宿懷璟的嘴巴,眼睛瞪得巨大,眸子裡冒著小火花,像是立刻就能把宿某人就地正法!

宿懷璟眨了眨眼睛,稍稍訝異了一瞬,眼神又軟了下去,脊背都稍微彎了彎,可憐兮兮地看著棠棠,伸出舌尖輕之又輕地舔了一下他溫涼的掌心。

容棠一瞬間雞皮疙瘩就從胳膊上生了起來,他立刻就要撒開手,可動作剛進行一半,就被宿懷璟抓住了手腕,強硬又溫柔地一根根將自己手指塞進他指縫,輕聲求饒:“我知道錯了,棠棠不生我氣了好不好?”

容棠咬牙:“你知道個——”

他差點沒忍住爆粗口,這人到底哪裡有一點知道錯的樣子!

他這是來道歉的還是意猶未儘特意來幫容棠回憶的啊!?

荒淫無度!醉生夢死!!恬不知恥!!!

容棠氣了個半死,耳根子通紅,眼睛裡都是蹭蹭蹭往上冒的小火苗。

還沒等他發火,宿懷璟就拉著他的手往上抬,將容棠的手腕貼在自己額頭旁邊,很輕很輕地蹭了蹭:“我真的知道錯了,棠棠罰我吧,彆氣壞了身子。”

“……”

容棠瞬間啞了口,麵前這人是書裡的大反派,是這個國家未來的皇帝,現在卻站在他麵前,沒有一點包袱,也沒有一點架子,隻是乖乖地、超級聽話地,如家中豢養的小獸一般,將腦袋拱到主人手底下,溫順又乖巧地蹭著,輕輕地說出告饒的話……

再多的怒火也發不出來了。

況且容棠也不是沒

爽到。

但……

容棠冷靜的那幾秒鐘裡在想,這麼輕易就開口說原諒了他,豈不是太便宜宿小七了?他萬一下一次再這樣怎麼辦?

容棠不說話,但大概情緒已經泄了出來。

宿懷璟蹭了一會兒,稍微滿足了心底那點多日未見的急躁和空虛,輕聲推銷著自己的成果:“棠棠要去看一眼盛承厲嗎?”

容棠原本就在思考該怎麼繼續冷臉,聞言總算找到了機會,語氣不好地說:“我看他做什麼?”

宿懷璟:“我特意留他一條命等著你出氣的呢,棠棠不去看看嗎?”

其實他一點也不想容棠看見盛承厲,但當劍尖抵在那人心臟的時候,宿懷璟到底還是往下偏了幾寸移開方向,不至於讓他死掉。

他總歸有些顧忌,害怕容棠因為盛承厲出現什麼閃失。

容棠想了一下,驕矜地點頭:“那好吧。”

宿懷璟失笑,並肩走到他身邊,十指緊握著,如小朋友一般輕輕晃了晃,藏不住的好心情。

走出幾步,他想到了什麼,問:“棠棠這麼晚出門,是餓了嗎,要不要吃過東西再去天牢?”

容棠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大反派的敏銳程度。

他確實是想出去吃東西,但那個前提是因為半夜醒來沒看見宿懷璟覺得心下煩躁,而今雖然依舊有些氣惱,可心裡那股煩躁異常的情緒早就不知道飄哪兒去了。

宿懷璟在他身邊,他肚子好像就沒那麼餓了。

可又不能反駁得太輕易,不然顯得他很沒麵子。

容棠沉思幾瞬,故作高深地道:“天牢氣味難聞,吃了東西容易反胃吐出來,回來再吃吧。”

回來應該也餓了,容小世子心裡這麼估算著。

宿懷璟幾乎一眼看穿他心裡真正想法,有些失笑,眉眼染上一層輕鬆愉悅,嘴上卻道:“好哦,都聽棠棠哥哥的。”

連聲音裡都透著絲甜滋滋的味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