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 正文完結(1 / 2)

為夫體弱多病 魚西球球 15663 字 3個月前

因著那句參商不相見,容棠一度對宿懷璟縱到了極點。

他並非一點不怕,

也不是覺得這詛咒不會應驗,

但大抵是因為知道自己是為何而來,也清楚係統和慧緬能做他最後一層保障,所以容棠其實沒那麼擔心。

這具身體骨子裡畢竟帶著弱症,等宿懷璟登基一切事了之後,他說不定真的會得到另一具身體,也算不上多壞。

但這都是說不準的事,容棠自己也不確定如果真的有新身體,他是會立馬就醒過來,還是會跟那些狗血裡寫的一樣,昏迷失蹤個三兩年再清醒。

他對宿懷璟這些日子的縱容、任他索取,多半都是因為這一點不確定性。

可再寵著他、容著他,宿小七那索取程度也不是正常人能經受得住的。

在又一次昏昏沉沉睡到下午才轉醒,身上酸疼得不像話,腳挨到地麵腿就打顫之後,容棠覺得這樣不行。

宿小七在得寸進尺,他過分得很,不講道理、不守承諾、食言而肥!

容棠想了想,讓雙福駕著馬車載自己去了問天塔。

本意是想問慧緬有沒有什麼提前預防的法子,可這一次卻難得的,他到了塔前沒有被迎進去,而是小沙彌自塔內出來,遞給他一卷佛經和一隻盆栽,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慢吞吞地說:“師叔出塔雲遊去了,臨走前叮囑,若施主來此,便將此物交還於你。”

容棠微微怔住,看見盆栽裡那一小團雲朵狀的係統,正上上下下地顫動著,似乎是想跳出來貼貼他。

容棠麵色一喜,立馬便將小笨蛋接了過來。

他又問了沙彌幾句,得出慧緬剛走沒多久,不知目的地在何處之後,心下略一沉思,莫名定了心。

旁人遇到困難找不到人幫或許會驚慌失措,但這事落到容棠這,他反倒覺得是好的,正是因為這算不上多可怕的詛咒,所以慧緬才敢一走了之。

容棠道過謝,回到馬車上,翻開慧緬留給他的經書:《靜心咒》。

容棠:“……?”

他想了很久,也沒明白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雙福問他去哪兒,容棠想也沒想就說回永安巷。

宿懷璟幾乎是一天十二時辰都被箍在了皇宮裡,大反派不止一次在床笫之間誘哄一般求容棠搬進宮中與他同住,容棠被他弄得傻得不行,幾乎什麼不堪入耳的話都能紅著臉說出來,可唯獨這一項,他一直沒鬆口答應。

於是大反派便生悶氣,越生氣撞得越狠,把容棠撞得聲音都破碎,顫著手抱住他啞聲喚他,各種稱呼都能出來:懷璟、小七、宿宿、郎君、老公、相公、夫人、扶涯……

亂成一團糟了,偏偏兩個人還都沉溺得很,宿懷璟也吃他這一套,撞著撞著又緩了力道,低下頭去吻他。

沒辦法,容棠一直不鬆口,他也不能真把人綁去宮裡,隻能隔二差五偷溜出宮,再翻進他的小院,偷偷摸摸鑽進棠棠被窩尋貼貼。

……哪裡有一個

帝王的樣子。

容棠忍不住地想,

若是讓朝中那些大臣看見宿懷璟跟他相處時的樣子,

他怕是一點皇帝的威嚴也沒有了。

卻不知大臣們也在想,容棠該是一個多麼神奇的人,才能在宿懷璟身邊待了四年都沒有害怕得跑掉。

容棠沒有打聽盛承厲最後的結局,唯一值得他憂心的“天道”,也因為跟男主綁定,多半沒什麼好結果。宿懷璟說近期沒有良辰吉日,登基要等一段時間。

於是他們便默默地等著,有一日容棠無聊極了上街,看見市口最繁華的地界張貼了幾張紙,走近一看卻發現密密麻麻的全是仁壽帝的罪己書。

翰林院的學士們這些時日挑燈夜戰,將原稿謄抄了數千份,京中大街小巷全部張貼,再傳到下麵的州縣,命知府縣令貼在當地顯眼的地方。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大部分百姓怕是做夢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看見帝王親自寫下的罪狀。

宿懷璟某天議政的時候隨口閒聊,笑著問諸大臣:“先帝已去,棺槨也將入皇陵,這諡號選什麼才好呢?”

諡號短短的幾個字,評判了帝王一生的功過政績,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皇帝在位時篡改史書、編纂功績,隻是為了自己百年之後,能留下一個好聽的諡號,或許還能被後人稱為一代明君,也不枉這幾十年勤政。

可盛緒炎的情況實在突出,即位的又是先戮帝的子嗣,那仁壽帝這諡號想來是怎麼也不能好了。

但難聽的諡號其實也就那幾個:戮、厲、桀、紂……

——總不能叫戮帝,眾人心裡不約而同閃過這一個念頭。

可一向在朝堂上寡言少語的盧嘉熙立在原地沉思片刻,卻道:“何不就叫戮帝?”

宿懷璟玩味地看向他:“何解?”

眾大臣的視線都落到了他身上,盧嘉熙下意識慌了一下,又很快定下了神,道:“先帝既已寫下罪己書,由此可見先戮帝那些傳聞都是汙蔑,殿下既要繼承大統,又是先戮帝的子嗣,為人子者,為父平反乃是天經地義,這‘戮’之名號自然該摘掉。”

宿懷璟點點頭,讚許地看向他,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盧嘉熙得了鼓勵,道:“但年深日久,史學書冊也好,民間話本也罷,‘戮帝’之稱實則早已流傳了下去,一時半刻、二年五載,想來都無法徹底根除普天之下的看法。臣以為,既無法根除,不若就不根除,本來流傳的那些‘先戮帝’做的事,先帝幾乎都做過,不若就讓他頂了這諡號。”

此乃大逆不道謀反叛逆的論調,盧嘉熙越說殿內越安靜,他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漸漸弱了下去,說到最後甚至不太自信、有些惴惴不安地看了宿懷璟一眼。

宿懷璟卻隻是笑,隨手把玩著一串碧玉,低聲問:“你這是受了何人指使,特意來說這些話哄我開心的?”

盧嘉熙一驚,差點直接跪下去,忙道:“臣不敢!”

“你當然不敢,”宿懷璟評價,“你膽子那麼小。”

目光巡視過殿內眾人,

不緊不慢地說:“小盧大人方才這話實有離經叛道之嫌,

按理該罰。”

殿內寂靜無比,盧嘉熙冷汗滲了出來,就當他以為自己命懸一線要死的時候,卻聽見宿懷璟心情似乎很好地笑了一聲:“但我很喜歡。”

眾人:“!?”

宿懷璟:“我原還想著究竟該起個什麼諡號,才能準確概括我那叔父這一生倒行逆施、天理不容的過錯,盧大人這個建議深得我心。”

他說:“既然叔父當年挖空心思為我父皇挑了這樣一個諡號,我便物歸原主還給他,你們說如何?”

眾大臣哪兒還敢忤逆,連忙跪地應和,也不在乎這樣一來,仁壽帝不僅擔了自己罪己書上寫下的那些過責,百年之後,他當初編出來的偽績更是會一個不留的加諸其身。

實乃……自作自受。

宿懷璟:“如此,便該替我父皇重新擬一個諡號了。”他視線轉到盧嘉熙身上,溫煦道:“交給你辦,辦好了孤升你為禮部侍郎。”

小盧大人,年僅二十,官職跳跳跳,心臟砰砰砰!

他咽了咽口水,跪下磕頭道謝,心說以前也沒覺得世子妃這麼陰晴不定啊……

嚇死個人。

-

宿懷璟登基前的那幾天,幾乎沒睡過一個囫圇覺。

一開始是容棠擔心他會不會緊張,每天晚上都要溫聲安慰許久,安慰著安慰著,宿某人就順杆爬,做出一副可憐兮兮委屈巴巴又難過得不行的樣子,蹭到容棠頸窩,刻意放軟了語調,慢慢地問:“棠棠,你說我是真的複仇成功了嗎?”

“父皇母後,兄長姊妹,他們在九泉之下,能不能看見我?會不會開心?”

“棠棠,你知道的,我自幼就隻是一個人,如今事情臨了,我……有點怕。”

“……”

容棠簡直沒有一點辦法,隻能哄,哄著哄著就自己脫了裡衣。

他其實一度很想問,宿小七害怕,與跟他做之間到底有什麼必然聯係,操得越深越不害怕嗎?

但容棠每次這念頭從腦中一閃而過,很快就又會被宿懷璟撞散了,以至於他壓根一次也沒問出來。

到後來甚至養成習慣了,容棠都沒張口哄,宿懷璟眼睛一低,嘴巴剛要開,他就已經自覺地堵住了他嘴巴:“閉嘴,彆賣慘,直接做。”

反正本來就奔著這個來的,宿小七這個人,心思壞得很!

宿懷璟先是稍稍怔住,反應一瞬之後就笑:“謝謝棠棠哥哥。”

你聽聽你聽聽!他要欺負人,他還說謝謝!

簡直不講一點道理!

容棠一連好多天沒見過晨起的太陽之後,京中桂花香撲了滿鼻,他覺得這樣一點也不行。

還沒等到那“天道老兒”的詛咒成真,他怕是就要死在宿懷璟床上。

他糾結了好幾日,到了宿懷璟登基的日子。

那天容棠迷迷糊糊地半夢半醒,似乎聽見一道久違的機械聲

有什麼提示一閃而過。

容棠困得不行,

一開始沒在意,等眼睜睜看著宿懷璟換上龍袍,二禮六節,鐘鼓禮樂,一步步沿著丹陛走上那本就屬於他的位置。

容棠不自覺眼眶一熱,下意識想進係統空間想看一眼那張地圖最後的樣子,卻僵在原地許久許久。

雙福小聲地喚:“少爺,怎麼了?”

容棠回過神來,機械般地搖了搖頭:“沒事。”

他隻是突然發現腦海中那張地圖沒了,沒有什麼係統空間,也沒有一黑一灰兩邊對抗的雲霧。

他……跟係統解綁了。

容棠終於想起來,早上半夢半醒聽見的那句話是:【恭喜宿主,任務完成!獎勵已暫存,隨時可領取哦!】

他的獎勵,應該是一具健康的身體。

不知怎地,容棠突然有些害怕。

這種害怕在當天晚上宿懷璟明顯多喝了幾杯酒,索取更加無度之後,達到了頂峰。

新身體!沒被開發過的!怎麼可能經受得住宿小七這種程度的縱欲!

他會死!他真的會死的!

可偏偏宿懷璟一無所覺,甚至還在頂點處附到容棠耳邊小聲問:“棠棠,做我的皇後好不好?”

“或者我當你的君後。”

剛辦完登基儀式的帝王這樣說著,沒覺得一點不對,理所當然得不行。

容棠:“……”

很好,□□-死,或者被大臣攻訐死。

他這條小命算是徹底留不住了。

容棠咽了咽口水,自己都記不清到底怎麼回的了,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宿懷璟已經不在床上。

容棠揉了揉酸痛難忍的腰,耳畔突然出現一道熟悉的聲音:“棠棠棠棠!領獎勵嗎?”

容棠抬眼望去,看見一團漂浮在空中,上下浮動試圖引起他注意的係統。

還沒來得及驚喜,容棠愣了一秒,下意識撈起被子就要蓋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