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驚訝地揚眉:“宿遠西和伊爾之間有聯係嗎?我不知道,我對員工和合作夥伴的私生活不感興趣。”
燕從歡看著醫生的神情,內心嗤笑了一聲。
老油條。
話雖如此,但她表現得更淡定了。
“未成年,金眼,還有精神力,你就沒有懷疑過她是實驗體嗎?”
醫生不上當,她無奈地歎氣,說:“我知道你們在懷疑她們是同一個人,但的確不是。”
說罷,她又笑著問:“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們是怎麼找到的容洲和鬱樂?我記得,你們可是把下城區都找翻了都沒找著。”
燕從歡止住了聲,華長官臉色一凜,冷酷地說:“這跟你無關。”
下一秒,投影便結束了。
醫生看著空蕩蕩的前方,笑容緩緩收斂,直至麵無表情,眼眸沉靜。
看他們慌張的表現,看來九體的出現對他們也是個大驚喜,打了個措手不及。
至於宿遠西.,,無論她做了什麼,現在也到了儘頭。
醫生摁住了耳後,吩咐:“五分鐘後,啟程。”
.....
宿遠西將端腦放進袋子後,抬起了眼。
麵前的景象恍如地獄,經曆了一場大屠殺,地麵上的血液甚至無法被雨水衝刷乾淨,再多的雨,也無法掩蓋撲麵而來的味道。
剛剛被她一劍解決的女孩是這裡唯一的存活者。
後麵傳來慘叫聲和腳步聲,又有人要來了,她也得趕緊回安全屋了。
宿遠西回到安全屋後,整個人的狀態可以說是非常糟糕,黑色的作戰服被雨水打濕,頭發上、臉上都是血,再加上空蕩蕩的斷臂,簡直跟地獄爬上來一樣。
關上門後,她打開燈。
昏暗的橙色燈光將並不大的安全屋照亮,乍一看,空蕩得過分,隻有孤零零的床與一旁的桌椅櫃子。
她憋著一口氣,趴在床下,斷臂的傷口似乎被冰冷的地板刺激到,常人無法忍受的疼痛卻隻讓宿遠西的眉頭蹙起,若不是呼吸比平時更為沉重急促,還以為她感受不到疼痛。
水滴蔓延在地麵上,倒映著女孩微微抿緊的嘴唇。
宿遠西閉上眼睛,呼吸沉重,幾秒後,她睜開眼睛,艱難地爬起,將醫療箱拖出來,顫抖著翻找需要的東西。
僅僅是這些舉動,就已經讓她大汗淋漓,瞳孔近乎渙散。
砍斷被寄生的部位並不能確保汙染因子沒有蔓延到未變異位置,為了安全起見,最好打個阻斷劑。
宿遠西的手不斷地抖動,銀色的針刺入斷臂上,過不了多久,她的呼吸便平緩了很多。
感謝黑市,感謝醫生,感謝星幣。
止痛針絕對是人類曆史上最偉大的發明之一。
再打個阻斷劑,處理完傷口後,宿遠西的靈魂終於被拽回身軀裡,那半口氣吞了回來。
愛麗絲還在精神海沉睡著,向來肆無忌憚的精神體第一次遭遇到滑鐵盧,估計身體和心靈上都受到了雙重暴擊。
宿遠西用一旁的毛巾隨意地擦拭了下自己後,在牆壁上摸索了好一番後,通過體征識彆後,牆壁翻轉,將被封在件隔絕箱裡的玻璃管送到她麵前。
她冷靜地穿上防護服後,打開指令,摁下確認後,安全屋瞬間被銅牆鐵壁包圍,本該通往樓道的門被死死封鎖住,就連通風道都被鎖住。
這裡已經沒有氧氣流通。
她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成功消滅了孢子,那自然是皆大歡喜的事情,但如果失敗了的話,那後果不堪設想,為了防止孢子逃逸,她將安全屋變成了放大版本的隔絕屋。
材料有限,這已經是她做的最大努力了。
如果宿遠西沒有在半個鐘內輸入指令,這個密室將永遠無法打開。
本來還差最後一步...算了,人算不如天算。
宿遠西謹慎地打開箱子,毫不意外地看到玻璃管裡的孢子已經被藍色的繭包圍住,幽藍色的精神力仿佛有生命一般,裹成的繭與人類心臟的跳動同一個頻率的收縮舒張。
宿遠西的手指觸碰到冰涼的外壁上,隻覺得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她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腦海在天人交戰。
一方說還是不要打開了,還是趕緊去醫生那裡吧,再遲一點,就沒辦法活了,而另一方又惱火地說自己準備了這麼久,這隻孢子給她的感覺遠比破牆的變異體更危險,等它破出玻璃管,才是真的來不及了!
半晌,等她再次睜開眼時,渾身的抖動不知不覺已平定了下來。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機會。
也是一場,豪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