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她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太子便心情很好的出了門。
王皇後折騰了阿嬈一場,他是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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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乾宮。
昭成帝周鈞禹正看著折子,忽有內侍來通報,說是太子殿下求見。
周鈞禹聞言,倒沒有很意外。今日在皇後宮中的事他自是知曉了,甚至整個後宮已經傳開了。皇後親自出手懲罰太子寵妾,傳得是沸沸揚揚。
太子若是無動於衷,反而奇怪了。
隻是他沒想到,周承庭沒有去找皇後,卻先來了他這兒,著實有些古怪。
“宣太子。”周鈞禹也有些好奇,自己這個素來冷靜自持的侄兒,到底會做到哪一步。
他放下了手裡的折子。
今日本是為了慶宜公主選駙馬的事,他才把王皇後叫了過來。未曾想到她竟做出這樣的蠢事來,還想嫁禍安氏——雖然王皇後是他的嫡妻,這些年來辦事卻愈發糊塗。
如果她再這麼糊塗下去,或許該把安氏的位份再提一提了。
周承庭很快便走了進來,行禮道:“兒臣見過父皇。”
“庭兒不必多禮。”周鈞禹對待太子,素來以慈父的形象示人,故此他溫和的道:“有什麼事?”
昭成帝明知故問,周承庭也不戳破,他沒有繞彎子,坦言道:“兒臣曾答應母後要選太子嬪,如今兒臣要反悔了,還請父皇成全。”
他原以為周承庭是來告狀,或是直接表達對王皇後的不滿,這樣都簡單,不過用孝道便能將周承庭打發回去。
隻是沒有想到,周承庭會拿太子嬪一事要挾。
“庭兒,你是儲君,這等大事豈能出爾反爾?”周鈞禹神色嚴肅,淡淡的道:“這些日子你母後正忙著此事,還有你靜安姑姑,也甚是關注。”
周承庭和他們夫妻關係稱不上親近,靜安長公主才算是周承庭的親人。
“父皇,兒臣想向您求個恩典。”周承庭話鋒一轉,道:“兒臣心中已有太子嬪的人選,還望您成全。”
周承庭早不說晚不說,偏生再這個時候提——周鈞禹立刻猜到了這個人選是誰。
笑話,知情的人會說太子為一女子昏了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故意塞給太子一個身份低微的太子嬪!他這二十餘年來的苦心經營,豈不都是白費了?
彆說薑嬈不行,哪怕是安遠侯府另外兩個庶女都不夠資格!
“不得胡鬨!”周鈞禹皺了眉,斥責道:“太子嬪豈是什麼人都隨隨便便能做的?你母後為你選了好幾個德才兼備的世家貴女,隻等著問你的意思。你這樣做,豈不是打她的臉?”
“兒臣知道,阿嬈身份低微。”一向於感情上冷靜自持的周承庭,今日的情緒確實有些激動。“可她身份低,並不是能任人欺淩的緣由!兒臣喜歡她,阿嬈又是單純天真的性子,兒臣怎能忍心看她不知何時就在這深宮中丟了性命?”
雖說周承庭一字未提王皇後,卻是再處處指責她的不妥,趁著他和太子妃出宮,就把人叫過去責罰。
“好了,庭兒。”果然自己所料不錯,周承庭就是來表達對王皇後的不滿。周鈞禹安撫道:“父皇知道你的意思了。”
若是周承庭堅持不肯娶太子嬪,細究起緣由,鬨出去王皇後隻會更沒麵子。到底是發妻,他還不想弄得太難看。
“來人,傳朕口諭。”周鈞禹不給周承庭再說話的機會,吩咐道:“太子選侍薑氏賢淑貞靜,勤謹本分,賞南珠十串,錦緞十匹,賜封號柔。”
這就是要息事寧人的意思了。
周承庭替阿嬈謝了恩,麵上雖是有些遺憾之色,可心中卻對這個結局是滿意的。
他料定周鈞禹最重顏麵,斷不容許傳出自己待先帝嫡子不慈的名聲。而真的因為這些許小事鬨出去,便太不值了。是以周鈞禹一定會犧牲王皇後的感受,來安撫他。
太子嬪入東宮他是無法拒絕的,不若趁機為阿嬈正名。王皇後說阿嬈飛揚跋扈,他便非要逼著周鈞禹承認阿嬈貞靜嫻淑。
這便是在狠狠的打臉王皇後了。
不過自己偏寵妾室的名聲怕是逃不掉了,他卻一點兒都不覺得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