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阿嬈的祈禱起了作用,周承庭隻覺得一切正如預料中的發展。
接風宴的酒,果然是誠王從宮外帶來的。
太子帶著皇子們坐在了一處,在皇上、誠王處敬完酒,兄弟們隻見便互相勸起酒來。
往日太子是無人敢深勸的,可今日三皇子卻是帶頭給太子敬酒。當著眾皇子的麵,周承庭看著周承玨眼底的焦急,他笑了笑拿過了酒杯。
方才有內侍過來斟酒,卻被周承玨一把搶了過來,親自給太子倒滿。
周承庭想要直接把酒杯換掉是不可能了,為今之計便是先把酒倒掉,擦掉酒杯上的記號。然後同周承玨交換杯子,直接在周承玨酒杯中下藥。
周承庭袖中藏著阿嬈替他準備的藥粉,他特意穿了件廣袖的太子常服,就是為了藏好藥粉,遮掩動作。
“等等——”他還沒來得有所動作,隻聽誠王突然開口了。“讓皇子們嘗一嘗本王帶來的梨花白,這梨花白和你們先前喝過的都不同。這酒要配上白玉杯才有意趣,來人,把本王那套酒杯拿來。”
坐在上位的周鈞禹見兄長還是這幅心性,笑了笑,並沒有阻止。
三皇子卻是有些慌了神。
若是用了誠王的酒杯,那他預先準備好計劃就要跟著變了!幸而他有備用的藥粉,周承玨本想強行再敬太子一次酒,怕露出破綻來,隻得作罷。
一整套白玉酒杯被端了上來。
這套酒杯甚是精巧,細膩溫潤的質地,並不是很薄卻能透出光來。一模一樣的杯子,從外表分不出任何差彆來。
來斟酒的內侍把酒一齊倒好,分彆送到各位皇子麵前。
這次三皇子沒有急著敬酒,他本就坐在周承庭旁邊,趁著六皇子周承軒和太子說話的時機,把自己杯中倒了少許藥粉,趁沒人留意他,借著衣袖的遮掩,正把酒杯推到了太子跟前。
他自己則是悄悄的把太子的酒杯給拿了過來。
“玨兒,讓本王看看你酒量有沒有長進。”正當周承玨準備好,要給太子敬酒時,誠王卻走了過來,要跟周承玨喝酒。周承玨是皇子中不大能飲酒的,誠王這麼說,倒也沒人懷疑。
周承庭在一旁淺笑,看著周承玨無奈的端起酒杯,神色紋絲未變。周承軒在他旁邊笑道:“這梨花白酒勁兒似乎很大,不知三皇兄能不能受得住。”
眼見周承玨把杯中的酒一飲而儘,周承庭的笑意一直深到了眼底。
他知道周承玨一定會跟他換酒杯,乾脆把阿嬈給他準備的藥粉,放了少許到自己杯子裡,隻等著周承玨自投羅網。
果然,在他跟周承軒說話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看到周承玨的動作。隻是他不動聲色,仍舊和周承軒談笑。
今日一切出奇的順利,計劃已經完成了一大半。
不過,今日能這樣順利,多虧了誠王……周承庭看著誠王,心中有些複雜。誠王要求換酒、換酒杯,包括後來找周承玨喝酒,到底是無意,還是在有意幫他?
要知道先前誠王和東宮走得並不近,他對侄子們幾乎一視同仁,一如尋常人家的長輩。
可今日的接風宴上,誠王的行為擺明了是在幫自己。
周承庭心中的疑惑漸漸擴大,他忽然有個奇怪的想法,誠王會幫自己,難道是因為阿嬈?
紀北南還沒查到誠王的異常,他此時也不好妄下論斷,眼下最重要的是讓周承玨自食苦果。
周承庭很快收回了心思,眼見周承玨的眼神已經有些迷離,看起來像是喝醉了酒,實則恐怕那藥已經起作用了。
“三皇子醉了,你們扶三皇子去歇著罷。”周承庭吩咐孟清江道。
孟清江應了一聲,帶著人就要上前攙著周承玨。周承玨帶來的人眼見不好,可礙於是太子下的命令,心中再焦急,也隻得用商量的語氣對孟清江賠笑道:“孟總管,讓奴才們來就是了。”
誰知孟清江卻沒答應,道:“太子殿下吩咐雜家送三殿下去休息,若是出了岔子,誰都擔待不起。”
若是平日也就算了,周承玨的內侍急得不行,好說歹說才讓孟清江點了頭,把周承玨交到了他們手上。
時間一耽誤,藥效發散得更快,隻見周承玨已經有些站不穩,口乾舌燥,渾身很是燥熱,幾乎想要扯自己的領口。
內侍們見狀,忙扶著三皇子離開。
宴席還沒散,甚至皇上和誠王等各位親王還沒離席,他們不敢就把周承玨扶回自己宮中。隻得準備把三皇子扶到旁邊禦花園的一處小院中,就近醒醒酒。
阿嬈站在閣樓上,眼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這裡走來,忙吩咐人開始行動,讓除了沁芳苑之外的幾個院子附近,都有人走過。王皇後在不遠處的延芳殿設宴,此處有貴人在倒也不會讓人生疑,隻能讓他們自覺的躲開。
果然有了效果,內侍們眼見隻有沁芳苑最清靜,便把三皇子扶了進去。
阿嬈屏息盯著。
沒過多久,隻聽沁芳苑中傳來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