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恭迎皇上。”寧嬪再抬眼時已經是眸光流轉,嬌媚入骨。她妖妖嬈嬈的走到周鈞禹麵前,挺著肚子,卻偏要行全禮。
果然她沒站穩,直直的往周鈞禹懷中栽去。
周鈞禹忙扶住了她,不由道:“朕說過幾次了,你身子重見了朕不必行禮,小心肚子裡的孩子。”隻是美人在懷,他話雖說了,卻並沒有責備的意思。
寧嬪嫣然一笑,柔柔的道:“皇上對妾身的愛護,妾身自是感激不儘。但禮不可廢……”
她咬了咬下唇,並沒有把話說完,像是自悔失言一般,又笑道:“您忙了一日也累了,妾身服侍您去榻上歪一會兒?”
雖說寧嬪的話說了一半,周鈞禹的眼中卻是閃過一道暗芒。寧嬪之所以在自己殿中也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全是因為在禦花園中,他讓寧嬪伴駕遊園時,寧嬪行禮隻略微福了福身子,便被王皇後挑剔出不是來。
寧嬪自幼在家中便受吃足了苦頭,哪怕她是嫡女,卻因父親偏寵姨娘,一直被欺壓。但凡天底下的男人,都有點憐惜弱小的情結,周鈞禹也不例外。
宮中大半妃嬪皆出自世家,除了他給的寵愛,大半還要靠娘家爭氣、亦或是有了兒子,才能在後宮中站穩腳跟。而寧嬪雖然也出自世家,卻命運多舛、無依無靠,隻會全心全意的依賴他——
周鈞禹想到這兒,從開始便對寧嬪更多些憐愛。再加上她知情識趣,為了他什麼都願意做,尤其是在房事上。一般妃嬪有了身孕,都以安胎為上,即便想要爭寵,也隻是安排自己的人去侍寢。
而寧嬪不一樣,她的野心顯露無疑,甚至不顧惜自己的名聲,大著肚子也要侍寢。
因有兩回皇上從她這重華宮離開後,寧嬪都以身子不舒服為由傳了太醫。後宮中便有了不好的傳言,說她是小娘養的,好好的嫡女跟著青樓出身的姨娘學了一身狐媚本事。
對於這些傳言,寧嬪不過一笑置之,仍舊我行我素,終於惹惱了王皇後。
“讓你受委屈了。”周鈞禹拍了拍寧嬪的手,憐愛的道:“皇後待你苛刻,你卻從不抱怨。”
寧嬪淺淺一笑,道:“皇上說笑了。皇後娘娘是一國之母,是六宮之主,若發現妾身哪裡做的不對,本就該責罰妾身。”
“一國之母、六宮之主。”周鈞禹重複了一遍,眼中的笑意漸冷。“不但沒有仁慈寬厚,竟跟一個懷著朕骨肉的柔弱女子計較。”
過猶不及,寧嬪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識趣的沒有再接話。
“皇上,您猜妾身今日見到了誰?”作為一朵解語嬌花,寧嬪從貴人熬到嬪,不僅靠肚子裡的孩子。與其讓周鈞禹從彆人口中聽到各種添油加醋的傳言,倒不如她落落大方的說出來。
周鈞禹愈發覺得她貼心懂事,便順著她的話問了。
“妾身的風箏落在東宮的一處院子裡,妾身便親自去拿了。見到了太子殿下身邊那位赫赫有名的寵妾,真真是好顏色。”寧嬪笑道:“也難怪太子殿下不肯再往東宮選人,如果妾身是男子,也被勾了魂去。”
聽了她的話,周鈞禹好笑道:“莫非東宮真藏著天下第一美人不成?朕倒對這位太子選侍有些好奇了。”
“皇上,您這就變了。”寧嬪嬌聲嗔道:“前兩日您還說在您眼中,妾身才是最美的。”
條案上陳設著的香爐上嫋娜著淡淡的輕煙,一股香味兒漸漸蔓延開來。寧嬪的心機手段都是讓周鈞禹看得明明白白,哪怕是她用些助興的熏香,他也是默許的。
周鈞禹看著年輕嬌俏的美人兒,仿佛自己也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朕的寧兒自然是最美的。”說著,周鈞禹的大手已經往寧嬪的裡衣探去,寧嬪微微闔上了眼,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寧嬪入宮前的閨名喚作徐婉寧,皇上喜她性子溫婉寧靜,封了她為寧嬪。
她早就習慣了,無論是放下身段、像個無恥蕩-婦一樣討好皇上;還是被後宮眾人嘲笑、詆毀,她都能泰然自若。可今日見了太子妃,那些記憶不受控製的湧入腦海。
那雙溫暖的大手替她蓋上披風,高大如同神祗的將軍,對她伸出手,將她從泥土中扶了起來。雖然見她幾乎衣不蔽體、卻沒有絲毫瞧不起她的意思。那低沉渾厚的男聲,溫和有禮的喚她“徐姑娘”。
寧嬪的眼角沁出了一滴冰冷的淚。
這些不值什麼,她必須要爬到更高的位置,才能幫上太子、太子妃的忙。
她要替靖北侯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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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寧嬪在周鈞禹麵前說了太子隻怕是真的“沉迷”美色後,催促他立太子嬪的心思倒是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