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屬下把東西帶來了。”被支起一半的窗戶旁,忽然傳來了一陣響動。
來人正是劉玉。
隻見他懷中抱著數個卷軸,從暗道走了出來。因要背著人,他隻能選不在慕柯明身邊輪值的時候悄悄過來。
慕柯容淡淡的應了一聲,目光落在卷軸上。
劉玉將卷軸小心的遞過去,隻見慕柯容接過來,隨手挑出了一副卷軸展開。
隻見畫上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腰身纖細婀娜,巴掌大的小臉兒明豔動人,稱得上絕色。慕柯容盯著畫像中的人看了許久,唇邊方才露出一絲笑容。
他眸光微閃,整個人透著一股子滲人的邪氣。“畫得不錯。”
還剩下六張畫像,慕柯容示意劉玉全部打開。那張堪稱絕色的麵龐,從充滿天真和稚氣,到後來變得愈發張揚而明媚。像是看著小姑娘慢慢的長大,到了最後一張時,已經是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就這張罷。”慕柯容盯著畫中的人,那灼熱的目光似乎要將畫像刺穿。
“明珠郡主”很快就要回來了。
劉玉忙應了一聲,準備把畫像收起來。
“那些畫像是如何弄碎的,你可打聽到緣故?”慕柯容突然問道。
劉玉聞言,頓時犯了難。他已經想儘辦法卻仍是一無所獲,張側妃回王府後,仍舊深居簡出的低調生活,與往日無異。“回郡王的話,屬下無能……”
見他答不上來,慕柯容倒沒什麼意外,隻是擺了擺手讓他把畫像收好後就退下。
自己托了娘親在王府後院打探關於張側妃的事,關於慕明珠的出生也沒有發現疑點,王妃身邊更是無從下手,隻得暫且作罷。
他把書案上攤開的案卷收好,又將前兩日整理好的消息一一梳理妥當,確認已經沒有任何漏洞後,他把在外頭候著的小廝叫了進來。
“去看看父王回來了嗎?”慕柯容吩咐道。
來人答應著去了,回說王爺剛從王妃院子裡出來,正要往書房去。
這是個極好的機會,慕柯容心神一蕩,頓時隻覺得心中洶湧澎湃。他定了定神,親自抱著案卷去了雲南王慕靖淵的書房。
等待通傳的時間是短暫又漫長,慕柯容隻覺得自己的掌心已經沁出一層薄汗。當慕靖淵身邊的長隨出來請他進去時,慕柯容穩了穩心神,步伐從容的走了進去。
“給父王請安。”雖然手中拿著卷宗,慕柯容還是一絲不苟的上前行禮。
原本準備處理公務的慕靖淵淡淡的應了一聲,讓他起來說話。
雲南王慕靖淵早就年過不惑,那張棱角分明、英俊的麵容卻並沒有受到歲月的影響,仍是如三十來歲的模樣。本就不苟言笑的慕靖淵在愛女遇難後,臉上的更是不見了笑容,愈發顯得嚴肅冷峻,令人心生敬畏。
從慕柯明到他,包括有封號的郡主,沒有不怕他們父王的。
從小也就隻有慕明珠敢在他麵前撒嬌,而每當有慕明珠在身邊,慕靖淵整個人都會變得溫潤,如同尋常人家的父親般。
“父王,兒子本不敢叨擾父王休息。”慕柯容不敢在父王麵前繞彎子,開門見山道:“隻是事關珠兒妹妹,兒子隻得在此時冒昧前來。”
慕柯容話音未落,隻感覺到慕靖淵銳利的目光很快落到自己身上。
“父王,珠兒妹妹或許還活著!”慕柯容雙手奉上了案卷,鎮定的道:“兒子發現了當年的一處疏漏之處!”
父王似乎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激動,他甚至麵色波瀾不驚的接過了慕柯容拿過來的案卷,神色淡然的翻著。
慕柯容愈發心虛起來,生怕會是自己猜測的最壞的結果。
“父王,當初陪著珠兒妹妹出門的人裡頭,還有一個是珠兒奶娘的女兒,年紀和珠兒相當。”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已至此,慕柯容隻得堅持說下去。“兒子懷疑,當初慘死的人不是珠兒妹妹而是——”
正在慕柯容忐忑不安間,他發現父王正死死盯著案卷,捏著紙張的手也不由微微顫抖——父王那雙手,可是挽弓射箭、上陣殺敵時也從來沒有抖過的。
慕柯容頓時便鬆了口氣,起碼父王把他的話聽進去了。
“知道了。”慕靖淵很快便恢複了神色,把案卷合上。“把你派遣調查此事的人都帶過來,我要親自問。”
慕柯容微怔,很快就答應下來。
幸而自己早就有所準備,倒不怕父王“臨時發難”。
而父王連夜審問,也足以慕明珠在父王心中的地位沒有改變。
自己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