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弄清楚整件事情的真相前,周承庭不希望阿嬈受到一點兒傷害。
他知道阿嬈是多麼善良、心軟的一個人,他不能讓所謂的“家人”,傷害阿嬈兩次。
“殿下,您看呦呦多乖。”阿嬈看向兒子時,整個人都顯得格外溫柔。她輕笑道:“方才他睡醒了就自己玩兒,也不哭不鬨的。隻在餓了才苦惱兩聲,吃飽了就又睡了。特彆招人疼,一點兒都不費心。”
周承庭看著小床中的兒子,也變得溫潤。這是他和阿嬈的血脈,如今是軟軟小小的一團,需要親一親、抱一抱,小心嗬護著。若是他長時,自己會親自指點他功課、教導他武藝。
太子殿下這樣想著,也就說了出來。
阿嬈低眉淺笑,應了一聲道:“好。”
“等咱們有女兒時,就要你多費心了。”周承庭力求公平。
果然被太子殿下說中了,若真的是哥哥和妹妹——阿嬈心中一痛,唇角卻彎了起來,笑著答應了。
“殿下,由皇上的人去接世子真的沒問題麼?”阿嬈岔開話題,她問出了自己一直都在擔心的事。“當年的一切若是皇上所為、目的是排除異己,世子豈不是很危險?”
周承庭知道阿嬈的心結,也知道勸說都是徒勞,便握住了她的手,解答她的疑惑。
“這是知越的意思,當然孤也讚同。”周承庭見阿嬈眸中的困惑越來越大,細細的道:“他回來一定要名正言順。如果被孤的人帶回來,他的失蹤就會變成一場詭譎的陰謀。隻有被皇上的人找到、護送回來才能打消疑慮。”
阿嬈聞言,凝神細想了片刻,頓時明白了太子的用心良苦。
靖北侯等人雖是戰敗、卻也是以身殉國,無上光榮。將士們戰場殺敵、保家衛國,若被定性成靖北侯等人主導的陰謀,以至於全軍覆沒,隻怕那些將士的在天之靈也不得安寧。
“孤故意讓這件事被在京中被傳開,這樣就算皇上想做手腳,也要惦念惦念這罵名的分量。”周承庭目光微沉,淡淡的道:“他是最重名聲的人,這一路上反而要保護知越。”
阿嬈這才放下心來。
“殿下,妾身覺著,娘娘這幾日很是焦慮。”阿嬈想起另一件更為棘手的事,歎道:“世子能回來,娘娘自然是高興的。可靖北侯和秦世子還沒消息,娘娘怎麼能放心?”
周承庭同樣想到了這一點。
“阿妙是個聰明人。”周承庭心中也沒底,隻得道:“孤會派人繼續追查秦錚的下落。”
幸而還能拖上一段時日,在世子眼睛治好之前,太子妃仍會一如往常。
隻是兩人誰心裡都沒底,如果真的沒有秦錚的消息,薑妙還會在京中停留多久。
慕柯容自從那日靈光一閃後,越發覺得自己主意好。
去年年底他妹妹慕蘭馨定了親,定親的對象也是父王和王妃首肯的。他們的親娘楊側妃始終覬覦父王和王妃為慕明珠準備的嫁妝,想要趁著這次機會,把那豐厚的嫁妝給分了。
哪怕是給三位有封號的郡主平分,也是他們能分到的多些。
誰知她才略提了一句,王妃倒沒說什麼,父王頓時大發雷霆,不許任何人動。
慕明珠已經死了七年,在父王心中的地位卻是一日沒有變過。
如果真的能找到“慕明珠”,不但給了父王慰藉,還能幫他順利爭取到世子之位。順便把當年的罪名儘數栽贓到慕柯明身上,簡直是一舉兩得。
如果慕柯明、慕蘭月不是因為有慕明珠這個妹妹,哪裡配和他們相提並論?
“我記得慕明珠每年生日,父王都會請天下有名的畫師,為她畫像。”慕柯容把劉玉叫了過來,道:“想辦法從張側妃身邊把這些畫偷出來,一張也不能少。”
慕柯容還記得,尤其是慕明珠十一歲那張畫像,簡直是畫得惟妙惟肖。
劉玉沒想到二郡王把自己找來,竟是交代這樣一件棘手的事,不由犯了愁。隻是慕柯容又用那件事威脅他,他隻得絞儘腦汁的想辦法。
“關於那件事,慕柯明可有進展?”慕柯容才不是劉玉是不是愁眉苦臉的答應,他隻要結果。“他可曾找到人?”
劉玉搖搖頭,道:“大郡王在京中的人手不足,查到的事實終究有限。”
慕柯容眼珠轉了轉,他對慕明珠沒什麼兄妹之情,最理智的推測便是慕明珠不知死在何處。慕柯明卻偏生不信,總覺得妹妹還活著。
“三日之內,我要見到所有畫像。”慕柯容下了死命令。
他要儘早安排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