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話,薑知越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麵上卻是不動聲色,把手中的茶杯穩穩當當的放了回去。
知道阿嬈是安遠侯府丫鬟的人很多,可能準確說出阿嬈離家時間的人卻是沒有。是阿嬈自己告訴她們,她七年前因故離開家中,一路顛沛流離才到了京城。
此人興許真的是阿嬈的親屬。
“閣下還未道明身份,這禮我也不敢代她收下。”薑知越側過頭,隻能看見月光下一個模糊的影子。聽他方才的談吐,薑知越判斷此人應該出身不低。
他會是阿嬈的什麼人?
見薑知越沒有答應,慕柯明知道他心存疑慮。
安遠侯世子殉國四年後,“死”而複生,回到京城的時候自己早就已經離開京城。即便如此,在得知薑知越目不能視後,他才敢自己親自過來。
明珠避而不見自是有她的緣由,若是他貿然相認,隻怕會令明珠反感。
如果太子才人薑嬈真的是明珠,隻要見了這蝴蝶,她自然能知道自己是誰。
慕柯明把匣子放了石桌上,語氣誠懇的道:“世子儘可以讓身邊的人檢查,匣子裡是一隻蝴蝶。至於在下的身份,若是薑才人見了這隻蝴蝶,自然會知道。”
他話裡話外避而不談自己的身份,似乎是為了阿嬈?
薑知越拿起了石桌上的匣子。
他雖是看不見,觸摸到鑲嵌的琉璃和雕花,做工十分精致。且入手的感覺沉甸甸的,用料都是極好的。既是一隻蝴蝶能完好的保存七年……能留住這樣的禮物,隻能說明阿嬈家中非富即貴。
想起先前阿妙提過,阿嬈的談吐和舉止絕不是小門小戶能養出來的,薑知越心中已經信了大半。
“那好,我會親自把這匣子送到東宮。”薑知越答應下來,他問道:“若是才人有回信,該如何聯絡閣下?”
慕柯明心中感激,忙道:“多謝世子!在下暫居京城西邊的福來客棧,世子派人去找一個叫張成的人便是了。”
薑知越點了點頭。
既是已經達成目的,慕柯明也沒有再多做停留,仍舊照著來路悄無聲息的離開。
“長鬆,你看看匣子裡究竟是何物?”薑知越示意長鬆打開匣子。
長鬆接過來依言打開後,隻見裡頭放著一隻栩栩如生的蝴蝶,仿佛雖是都能振翅飛走。翅膀的顏色很是特彆,月光下似乎散發著幽幽的藍色光芒。
“世子,是一隻蝴蝶。”長鬆細細的檢查了一番,並無夾層,也沒有藏著任何字條。他很快合上了匣子,低聲回道:“樣子很是彆致,小的在京中還沒見過。”
薑知越把匣子自己收好,對長鬆道:“明日我去東宮見太子,把夫人要給太子妃的東西準備好。”
長鬆答應著下去了。
琢玉宮。
散了朝後,周承軒見太子被叫到了正乾宮,他便去了安貴妃宮中。
“母後,父皇可曾來過您這兒?”周承軒擔心的問道。太子嬪的人選一日沒有下明旨,他就不能安心。“父皇沒有改變主意罷?”
安貴妃蹙著眉,臉色不大好看。“你父皇十日裡倒有七八日都在重華宮,說是去看小公主。後宮裡現放著嫡出的公主被罰禁足公主抄寫女四書,寧妃還真是厲害。”
原本她想挑撥王皇後和徐婉寧之間的矛盾,故此給王皇後提供關於徐婉寧的傳言,以圖殺一殺徐婉寧愈發囂張的氣焰。偏生王皇後事情沒辦成,慶和公主倒先被徐婉寧給利用了。
形勢急轉直下,徐婉寧反而扳回一局,不僅洗清了對自己不利的謠言,更是晉了妃位。
皇上對她更是憐惜,榮寵更勝先前。
“母妃,在魏清姿的事情上吳家已經失敗了,劉月娘入東宮的事斷不能再有閃失。”周承軒又是不甘又是不安,他有些焦躁的道:“吳東緯這個蠢貨,竟背著咱們自作主張!”
安貴妃心中也暗恨他辦事不利,卻也不希望兒子跟吳家生分。隻得緩緩道:“暫且說是誤會倒也能搪塞過去,且吳家的根基在江南,也不是那麼容易動搖的。”
聽她提起江南吳家,周承軒也顧不得計較太多,不由道:“母妃,慕柯容又派人送了信來,他還在等著咱們的回信。”
得知安貴妃母子不知道真相就不幫忙,慕柯容無奈之下,隻得把自己的計劃半吞半吐的告訴了他們。加上了半真半假的描述,倒也像極了真事。
慕柯容隻說自己先一步找到了慕明珠,隻是為了控製她、讓她以後都聽自己的話,才準備給慕明珠安排這七年中的經曆。最要緊的是經曆要清白,好讓慕明珠能順利成章的回歸郡主之位。
按理說慕明珠死後被追封為明珠公主,或許她的身份能再顯赫些也說不定。
安貴妃和周承軒對他密信中的解釋信了多半。
“慕柯容說,他查到慕明珠遇難那一年,正好吳家有人從雲南離開,時間倒也都對得上。”周承軒也動了心。
雲南王也不是好糊弄的,對於周承軒來說,成功了能得到雲南王府的支持,失敗了同樣代價也很大。
若不是吳家出了事,他還沒能下定決心答應慕柯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