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有法子幫娘娘畫出憔悴的妝容來,可娘娘自己已經瘦了很多,兩頰已經略顯凹陷。
安貴妃原本也曾疑心過薑妙裝病,等她進來看到整個人“虛弱”的陷在大迎枕中的薑妙,眼底閃過一抹愕然之色。
十數日不見,薑妙就像換了個人似的。麵容蒼白,整個人都顯得很是消瘦,也沒什麼精神。
“貴妃娘娘。”薑妙“虛弱”的笑了笑,掙紮著搖起來。
阿嬈站在一旁扶她,安貴妃見狀忙按住了薑妙,讓她仍舊躺好。
難道薑妙真的病了?還是這樣重的病?
早有宮女端來了繡墩請安貴妃坐下,安貴妃細細的打量了薑妙一番,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安貴妃關切的問了薑妙的病情,薑妙說兩句歇一會兒的答了,安貴妃不好意思久留,安慰了她兩句,準備好的話也沒說出口,便徑直回了琢玉宮。
看起來薑妙這病非同小可……
忽然她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既是彆人可以傳謠言,她也可以放出完全相反的謠言來。
劉月娘並非跟太子妃命格相克,反而是旺夫命,於太子有利。隻怕皇上聽了也會高興。畢竟太子非皇上親子,而皇上素來表現得對太子的關愛是遠勝於其他皇子的。
總之要趕快讓劉月娘和太子妃相克擺脫乾係,換一種說法。
安貴妃胸有成竹的笑了笑,若先前的謠言真的是東宮傳出的,隻怕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正乾宮。
流言在京中傳開後,宮中諸位貴人皆是有所聽聞。皇上雖是沒有公開表態,可不代表他對此事漠然。下朝後,他把太子單獨叫過來說話。
“這些日子京中竟起了流言,說是劉月娘和太子妃的命格相克。”周鈞禹擺出推心置腹的姿態來,對周承庭道:“你放心,朕已經讓欽天監去辦了,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周承庭聞言,倒沒有避諱,坦然道:“多謝父皇。不過兒臣想著,這隻是無稽之談。且不說太子妃出身世家、後又嫁入東宮,八字不可能被外人知曉;劉姑娘亦是出身書香門第,如今尚待字閨中,生辰八字怎麼可能被外人知道?”
聽了太子的話,周鈞禹眼底幾不可查的閃過一抹愕然之色。
原本他以為周承庭會找借口回絕這門親事,擺出他們夫妻眼鰈情深的事實,再說到太子妃的病情——他聽太醫的回話,太子妃的病愈發重了,也不見好轉的跡象。
所以周鈞禹開始給了周承庭台階下,就是為了試探周承庭。
可太子不僅沒有敷衍,竟然還理智的分析傳言的緣故,簡直是令他吃了一驚。
“正是這個理。”周鈞禹一時也猜不透周承庭心中所想,隻得做出欣慰的神色,道:“至於太子妃的病,你也不必太焦心,朕已經下旨派人尋訪名醫,給太子妃診治。”
周承庭謝了恩。
見他今日滴水不漏的態度,周鈞禹心知隻怕難以從太子身上打開突破口,才想讓太子回去,卻見有人前來通報。
“皇上,雲南王府送來加急的折子。”紅衣內侍神色匆匆的進來。
藩王們有特權,加急的折子能直接呈到皇上的禦案前。
原本這樣的事情周承庭都是避諱的,可聽到“雲南王府”四個字,周承庭心中微動,便沒有急著離開。
周鈞禹也不好就趕太子離開,他麵色端肅的接過雲南王府送來的折子,飛快的看了下去。
最近邊境安穩,應該不是戰事。周承庭暗暗的猜測著,雲南王需要向京中請示的事還有一件,那便是世子的人選。可立世子是大事,也不至於用加急的折子……
周承庭留意的觀察著周鈞禹的臉色,卻見他的神色漸漸舒展,旋即竟笑出了聲。
“這個慕靖淵,還是這般偏心。”周鈞禹看完,對太子道:“對他來說是件天大的喜事。”
周承庭不解的看著周鈞禹。
“七年前雲南王府的小郡主死於流寇手中的事你知道罷?”
周承庭心猛地一跳,可他麵色如常,奇道:“莫非是您追封為明珠公主的小郡主慕明珠?”
周鈞禹點點頭,道:“慕靖淵來信說,小郡主在揚州被人找到了。他要親自去接,特來請旨離開雲南封地。”
這怎麼可能?明明真正的慕明珠就在東宮,哪裡又出現一個慕明珠?
可眼下周承庭不能讓自己有半分失態,他壓下心中翻湧起的驚濤駭浪,隻恰到好處的流露出一絲詫異來。
“朕也有些年沒見過他了,還有他的掌上明珠。”周鈞禹朗聲笑道:“也罷,左右邊境太平,趁此機會就讓他從揚州接回女兒後,來京中覲見。”
“朕倒是有些好奇,這位明珠郡主該是何等人物,能讓威懾一方的雲南王這般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