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提著小兔子回了東宮,才想去宜芝院找阿嬈,卻被告知安貴妃來了,還是帶著劉月娘一起,阿嬈在太子妃身邊服侍。
周承庭聞言,頓時麵色微沉。
他把手中的小兔子交給了福喜拿著,自己去了太子妃殿中。
安貴妃正在拉著薑妙說話,劉月娘陪在一旁,阿嬈則是低眉順目的站在床邊。
周承庭進去時,正聽見安貴妃還沒完全落下的話音。“……本宮知道你出身世家,素來是知書達理、賢良大度的。”
忽然錦簾微動,旋即內侍的通傳聲一同響起。“太子殿下到——”
聽見聲音,劉月娘忙站了起來,安貴妃也住了聲。本就站著的阿嬈已經上前曲膝行禮,劉月娘隻得跟在她身後,含羞帶怯的叫了聲太子殿下。
劉月娘悄悄抬眼打量太子。
隻見太子今日穿了件玄色的皇太子常服,愈發顯得他麵容如玉,英俊的麵龐上透著不怒自威,透著一股子冷峻肅殺之意。
他矜貴而冷淡的朝著劉月娘點了點頭,旋即牽著阿嬈的手,扶起了她。
劉月娘心中那點子少女心思還沒來得及壓下去,頓時便心中一涼。哪怕是當著外人的麵,太子妃也在,他也毫不掩飾對阿嬈的喜愛。
在重病的妻子麵前,竟然對妾室這樣親近——
劉月娘幾乎是帶著恨意和幸災樂禍的心情,把目光落到了太子妃身上。
偏生太子妃蒼白虛弱的麵龐上也是帶著淡淡的笑意,似是對這一切已經默許。
在她心中轉過這許多念頭的時候,她究竟想了什麼,已經從細微的神色上帶了出來。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可安貴妃已經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看了她好幾次。
周承庭更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注意力便仍舊放到了太子妃身上。
安貴妃心念電轉,決心趁此機會要太子一個準話。
“殿下和太子妃真是恩愛。”安貴妃開口時已經換了令人舒服的淺笑,“這才下朝就來陪著太子妃。”
這話不好接,下朝後太子自有要處理的政務,起碼也要在清泰殿才是,她這簡直是在暗指太子耽於兒女私情。
薑妙在心中冷笑一聲,聲音虛弱的道:“這些日子殿下既要忙公務,又要擔心妾身的病,太辛苦了,妾身心中著實過意不去。”
安貴妃忙笑著安慰了幾句,周承庭也親自到薑妙身邊,幫她把大迎枕靠好。
“太子對妾身自是無微不至,妾身今生隻怕難以報答。”薑妙歎了口氣,神色見有幾分哀傷。“隻要對太子康泰順遂,妾身便在無所求。”
周承庭忙低低斥道:“阿妙,不許胡說。”
劉月娘眼見太子和太子妃之間的親近不似作偽,心中巴不得太子妃死了才好。太子妃是個福薄的,她才不是。
“雖說妾身不中用了,幸而還有個阿嬈陪在太子身邊。”薑妙看出了劉月娘的不耐,故意把阿嬈叫到了身邊,看著安貴妃笑了笑。“阿嬈能幫妾身照顧太子,妾身的自責也能少些。”
這是當著她們的麵,來抬舉阿嬈的地位了。
雖說阿嬈隻有才人的位份,可她在太子身邊,代表的是太子妃——哪怕劉月娘想要仗著身份對阿嬈不敬,也要掂量輕重。
安貴妃聞弦知雅,忙順著她誇了阿嬈幾句。
薑妙這可能是在安排身後事,阿嬈是她身邊的人,將來還會代表安遠侯府留在東宮,哪怕素日有嫌隙,如今她也隻能籠絡阿嬈。
倒是劉月娘先見太子對阿嬈寵愛,心中不快;又見太子妃護著阿嬈,心中更是覺得堵得慌。
最令她失望的是,今日精心打扮的她,卻沒有得到太子的關注。
感覺到她怨恨的目光,阿嬈忽然抬眸,朝著她笑了笑。那張略知脂粉素淨的臉上,便露出幾分明豔之色,分外動人。
劉月娘攥緊了拳頭。
阿嬈這是在示威。
從東宮離開後,安貴妃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劉月娘知道自己表現得不夠好,忙低頭認錯。
“本宮有事要去正乾宮一趟,讓碧桃陪著你先回去。”安貴妃不好在外頭跟她計較,隻得淡淡的說了一句。
劉月娘應了,心中一動,沒回琢玉宮,卻去了慶宜公主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