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過雲南王之後,周承庭明顯感覺到阿嬈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整個人都輕快了不少。
他自是替阿嬈感到高興,可隨著約定去見雲南王的日子臨近,周承庭麵上看起來氣定神閒、一切儘在掌握中,實則心中的忐忑也與日俱增。
這日等到阿嬈哄睡了呦呦,見太子坐在書案前,神色專注而凝重的看著手中的紙張,不由有幾分擔心。
她知道最近太子大半精力都花在調查四年前的靖北侯全軍覆沒的案子上,莫非是有了什麼不利的消息?
阿嬈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幫太子泡了一盞熱茶端了過去。
“殿下,您先歇一會兒罷”阿嬈走到書案前,柔聲道:“這茶最是補氣的,您嘗嘗?”
周承庭抬起頭來,見是阿嬈,微蹙的眉頭很快舒展開,唇邊也浮出淡淡的笑容。他接過了阿嬈手中的茶盞,溫聲道:“呦呦睡著了?”
“已經睡了。”提到兒子,阿嬈眉眼間露出溫柔之色。“白天沒敢讓他多睡,早就玩兒累了。”
親眼看著太子喝完茶,阿嬈怕打擾到他,端著茶盞就想走,卻被太子叫住了。
“阿嬈,你來。”周承庭招了招手,讓阿嬈到他身邊來。
結香識趣的上前幫阿嬈接過手中的茶盞,很快便跟芳芷一起退出去,阿嬈依言走到了書案後,太子把那張紙遞給了她。
原來並不是什麼機密消息,看起來倒像是一張草擬的禮單。
往日裡太子這些人情往來都不需要她打理,她隻管著女眷這邊的。阿嬈疑惑的看著太子,不知道他是何用意。
周承庭輕咳一聲,方才道:“總不好空著手去見嶽父。”
阿嬈這才恍然大悟,她神色一鬆,再度審視這張單子時,不由調侃道:“殿下,您要帶這麼多東西過去?這也有點太招眼了,又不是……”話說到一半,她頓了頓又笑著說完:“又不是過年,我父王是不會給您壓歲錢的。”
又不是去下聘禮。
雖說阿嬈沒有說出口,可周承庭卻覺得她沒有說出口的,應該就是這句話。
“我父王不在乎這些虛禮的,您放心罷!”阿嬈拍了拍太子的肩膀,給他鼓鼓勁兒。
周承庭捉住了她的手,順勢將她拉到自己懷中。
“小郡主說得是。”他深以為然的道:“雲南王最珍視的寶貝已經在孤這裡,孤實在拿不出對等的去交換。”
阿嬈促狹一笑,靈巧的從他懷中掙脫起身,笑眯眯的道:“您知道就好。”
“您還是忙公務罷,不必為這些瑣事再操心了。父王喜歡一種叫梨花白的酒,倒不是什麼珍品,京中尋常的酒坊就有賣,您送兩壇就是了。”
朝夕相處了近兩年,阿嬈對太子也了解甚深。
從這幾日來太子的一舉一動中,她能覺察到太子極為重視這次跟父王的見麵,索性直接指點他投其所好。
周承庭聞言,決定讓紀北南親自去買,不能出半點差錯。
“世上竟會有這麼像的兩個人?”周承軒微服偷偷去過雲南王府,親眼見到那位“明珠郡主”。他還是覺得難以置信,“母妃,除了神態舉止大相徑庭,若說她們一母同胞,兒臣是相信的。”
有周承軒和碧桃的話,安貴妃也接受了新來的明珠郡主和阿嬈相似這個現實。
“阿嬈的身世,你查得怎麼樣了?”安貴妃微蹙著眉,緩緩道。
周承軒忙回道:“兒臣查過了,阿嬈的身世沒問題。她從南邊被賣了幾次,輾轉到了京中。她本來是要被賣去青樓的,遇上了薑妙,被她花了大價錢買了回來。之後就一直在侯府,後被薑知瑞糾纏,才被薑妙帶入東宮。”
“青樓啊……”安貴妃低聲喃喃了一句,眸中閃過一抹輕蔑。“怪不得能讓太子連她有孕時,都能守著她。”
“軒兒,這件事能確定嗎?”安貴妃腦海中靈光突現,她追問道:“可是有人故意編排阿嬈?”
周承軒自信的道:“能。您知道兒臣是察覺這件事的嗎?”
見安貴妃目露催促之色,他也沒有再賣關子,壓低了聲音。“是清平伯府的那個姨娘,輾轉從她家的親戚口中得知的。”
“寧妃家中的姨娘?”安貴妃立刻反應過來。
周承軒點點頭,道:“正是。那家青樓,正好是她被清平伯贖身前待過的,據說至今還有些聯係。”
這就對上了,相貌極好的丫鬟,被安遠侯府的嫡長女大手筆買下來,青樓的人事到如今都還記得。而清平伯府中的姨娘聽說後,就想到了如今的太子寵妾,一切便都能解釋通了。
“這件事,倒是能好好利用一番。”安貴妃這個念頭在腦子裡轉了幾圈,暫且先記下。
周承軒也有這個打算,不過他又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母妃,餘嬤嬤那裡暫且聯係不上,自從薑知越回府後,陳氏把正院管得愈發鐵桶一片,咱們的人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