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嬈和周承庭對視一眼,想起了那個雨夜,心中俱是感慨萬千。那一夜他們都沒有放棄,做出了決定看清了自己的心,才能走到了今日。
“阿妙,你好好休息。”周承庭知道薑妙要強,不願意讓彆人看見她的脆弱。“孤明晚一定把人給你帶到。”
薑妙眸中水光閃動,用力的點了點頭。
第二日一早,當阿嬈去給太子妃殿中請安時,發現她早早就起身了。
或許太子妃一夜都沒有睡罷!
阿嬈還來不及感慨,薑妙把她叫到了身邊,讓她幫忙參謀著挑衣裙、首飾。
太子妃雖是本來就在裝病,可躺了這些日子,整個人的氣色都不大好。雖是昨夜沒睡,可此時太子妃的精神卻很好,整個人都是神采奕奕的,她隻留下珊瑚在殿中服侍,以防泄露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雖是太子妃的箱籠中有著錦衣華服無數,阿嬈卻分明看到太子妃似乎特彆偏好顏色淡雅、式樣簡單的那幾件。
忽然她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隻怕這些都是太子妃少女時常穿的衣裳罷?
阿嬈福至心靈的拿出指出兩件來,果然太子妃含笑應了。她親自服侍著太子妃梳洗更衣後,便離開了。
這一日對於薑妙來說,漫長難熬,可對於她等待的四年來說,卻又不算什麼。
當夜幕降臨時,薑妙再也坐不住,自己在寢殿走來走去。
連珊瑚都被派出去守在外殿,寬敞的太子妃寢殿,頓時顯得有些寂寞和空曠。
時辰鐘的聲音也在這寂靜中被無限放大,戈登戈登似乎在她的心上敲出了聲響來。
忽然,她聽到窗欞響動的聲音。
薑妙忙轉過身去,隻見一道幾乎融於夜幕的玄色身影,從窗外翻了近來。
他臉上的鐵質麵具仍然沒摘,在月色中反射出冰冷微弱的光芒,薑妙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過去,卻忘了自己換了條曳地長裙,險些被自己絆倒在地上。
一雙矯健有力的胳膊扶住了她,雖是身上沾著深夜的寒氣,薑妙卻覺得沒有比此刻,更覺得溫暖。
薑妙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來。
“還是這麼笨。”來人嗓音沙啞的開口,微顫的語氣竭力模仿著四年前的自己。“穿長裙還會被自己絆倒。”
“你才是笨蛋!”薑妙下意識的回了一句,恍惚間感覺又回到了以前,那無憂無慮的日子。
她感覺到他的大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頰,聽到他聲音中滿是心疼和愧疚的道:“阿妙,彆哭了。”
薑妙茫然的抬起頭,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竟已淚流滿麵。
阿嬈和太子都留在宜芝院,都沒想去打擾秦錚和薑妙。
“隻怕秦錚來了,阿妙的心也跟著飛了。”周承庭笑了笑,道:“咱們要為她離宮做準備。”
阿嬈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又道:“娘娘和世子總算是苦儘甘來。殿下,靖北侯他有沒有可能——”
既是世子和秦世子都能活著回來,或許靖北侯他也能活著。
周承庭搖了搖頭,眸中難掩沉痛之色。“是秦錚親眼看著靖北侯咽氣的,當時為了保護秦錚,靖北侯身負重傷……撐了沒有多久,便殉國了。”
阿嬈心中一沉。
寧妃一定還盼望著靖北侯還活著的消息,哪怕是她已經做了皇妃,還替皇上生下了小公主,今生再也沒有可能在一起,卻也希望心上人能好好活著,心裡也才能有所寄托。
“此事先不要告訴寧妃。”周承庭看出了阿嬈的心事,輕聲道:“她既是為了替靖北侯報仇而入宮,彆讓她一時衝動,再做錯了事。”
阿嬈點點頭,她隻是有些難過。
靖北侯可能都不知道,有個人深愛著他,並為他付出了自己的青春,甚至也斷送了自己的後半生。
“如今寧妃風頭正盛,王皇後和安貴妃都想找她的麻煩,也就是她沒生下小皇子,才暫且沒出什麼事。”阿嬈歎了口氣,道:“據寧妃說,王皇後是受了安貴妃的挑撥,這麼看,或許是安貴妃知道些什麼,故意透給王皇後。”
“以安貴妃的性子,隻怕最要緊的她還沒說。”
周承庭微微頷首,道:“你提醒她留意些,她家中的情況,倒是很容易被人拿來生事端。”
聽了他的話,阿嬈先是疑惑了片刻,很快便明白過來。
清平伯府的那位姨娘出身青樓,又是個利害的,能把持著伯府,安貴妃或許會從中找到突破口。
阿嬈忙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