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嬈自然不願跟他糾纏,笑了笑沒再說話。
看他們兄妹二人的表現,周承軒便覺得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薑才人勿怪,隻因你和小郡主生得太像了,二郡王才會有些恍惚。”周承軒盯緊阿嬈的眼睛,輕描淡寫道:“薑才人在雲南可曾有親眷?”
阿嬈露出一抹略顯尷尬的笑容,頗為無奈道:“貴妃娘娘、蘭雅郡主也都這麼說。妾身很好奇,自己跟小郡主到底有多像。”
之前跟慕蘭雅說過的話,她隻得又重複了一遍。
想到現在阿嬈的身份,這可能是唯一一次機會,能跟她接近,以後隻怕阿嬈有了防備,就不肯出來了。
慕柯容想到這兒,目光近乎凶狠的盯著阿嬈,咄咄逼人道:“到底有多像,薑才人心中沒數?不,或許該叫你慕明珠?”為了不讓阿嬈躲閃,他竟還抓住了阿嬈的手腕。
連翹和連枝見狀,正要上前幫忙時,發現阿嬈的反擊比他們預想中更快。她沒被捉住的右手順手拔下了慕蘭雅頭上的簪子,狠狠的刺入了慕柯容的胳膊上。
這麼多年過去了,慕柯容還真的是沒什麼長進。小時候他就喜歡欺負她,偏生她那會兒性子倔,不肯找父王告狀,大哥瞧見了會幫她,或者是她自己報複回去。
比如講慕柯容寫好的功課潑上墨汁,讓他不得不咬牙切齒的重寫。
慕柯容吃痛,立刻鬆了手。
“二郡王請自重。”阿嬈眉眼間遍布寒霜,她冷聲道:“若是你再發瘋,我就去找雲南王評評理!”
她的話音未落,慕柯容兄妹麵上悚然,周承軒也是一驚,萬萬不能被雲南王瞧見她!
“二郡王,你縱然惦記幼妹,也不可對薑才人無禮!”周承軒忙斥責道:“還不快給薑才人道歉!”
慕柯容也回過神來,方才自己的逼問,阿嬈還是沒有破綻,當她說出“雲南王”三個字時,隻有發泄憤怒,並沒有彆的情緒。若鬨到父王麵前,他做的努力都白費了。
他忙低聲下氣的向阿嬈賠罪,隻用思念幼妹、神思恍惚。
阿嬈看了一眼旁邊的慕蘭雅,淡淡的道:“看來蘭雅郡主並不需要幫忙,我先回去了。”
說完,她誰的麵子都不給,帶著連枝等人便拂袖而去。
三人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周承軒頗為不悅的道:“你太莽撞了。薑嬈在太子麵前得寵,豈會容忍你的無禮?若是太子震怒,未必不會鬨到雲南王麵前。”
慕柯容似是還沒回過神來,以前的她可不會告狀的。
看她今日漠然的態度,在他們兄妹麵前也沒有異常,莫非是她失憶了不成?
他一時也拿捏不準,隻得在周承軒麵前告了罪。
慕蘭雅在一旁默不作聲,她垂下眼眸,掩去了那一抹狠毒和憤怒。
從小就是這樣,父王、王妃都更疼慕明珠,最好的東西全都由著她先挑——她上麵有封號的姐姐還有三個,可上門提親的,想要求娶的卻都是她。
如今還是這樣,自己喜歡的六皇子,眼中對她欲望,幾乎掩飾不住。
她不需要爭搶,一切最好的東西都擺到她麵前,仿佛都該是她得到的,愈發讓人覺得意難平。
這種感覺時隔七年,又重新回來了。
安貴妃回到琢玉宮時,慕蘭雅也已經回去了,借口累了直接回了房中,也不再見人。
慕蘭雅明知道自己這樣可能會被懷疑,可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等從周承軒口中得知今日發生的事情時,她也覺得今日慕柯容兄妹著實莽撞了,可這也證明,阿嬈極有可能就是慕明珠。或許她真的失憶了,或許她是故意裝出來的。
正當安貴妃想要安排這件事時,忽然聽到宮人通傳說,劉月娘求見。
安貴妃皺了皺眉。
自從要迎接兩位郡主後,安貴妃就把她送出了宮去,沒想到她竟又回來了。
原本在她麵前總是謹小慎微、恭恭敬敬的劉月娘,這次回來眼中閃動著自信的光芒。
“姑母,郡主們過來了,您不需要侄女拉攏明珠郡主了麼?”劉月娘唇邊蕩起一抹笑容,氣定神閒道:“您趕著把侄女送回去算怎麼回事呢?”
安貴妃冷聲道:“是誰允許你入宮的?”
“是慶宜公主。”劉月娘不緊不慢的道:“多虧了您素日裡疼她,我找了個借口她就幫我了。”
今日的劉月娘很有些一樣,安貴妃不由繃緊心弦,等著她動作。
“姑母,我方才去見了明珠郡主,果然是個美人胚子呢!”劉月娘終於亮出了底牌,她慢條斯理道:“隻是這容貌,似乎宮中的人似乎太相像了些?”
安貴妃把她送回家中,她本來是被當做太子嬪接入宮中的,可不僅沒當上,還背上了克主母的流言,幾乎是被趕回了府中,那時羨慕她的姐妹們,都開始暗中嘲笑起來。
她發誓要扳回一局。
當她悄悄到了琢玉宮時,早就想好了要跟明珠郡主搞好關係,好討安貴妃的歡心。
誰知道她躲開看護的宮人時,發現床上躺著的人,幾乎以為看到了太子才人阿嬈——仔細去看,那人的容貌比阿嬈差些。
電光石火間,她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抓到了安貴妃的把柄。
“姑母趕我離開,隻怕也是為了這事罷?”劉月娘微微眯起眼,半是威脅道:“侄女想為您解憂,還請姑母成全。”
安貴妃死死的盯著劉月娘,麵若冰霜。
不知過了多久,安貴妃臉上重新露出笑容來,語氣輕柔。
“好啊。”
當周承庭看到阿嬈手腕上的一圈青紫痕跡時,不由皺緊了眉。
“殿下,就是被慕柯容抓了一下。”有連枝連翹在場,阿嬈不敢隱瞞。眼見太子的臉色愈發難看,連枝兩個也跪在了地上,阿嬈忙道:“不關她們的事,慕柯容動作太快,妾身離得又近,她們來不及。”
“妾身已經報仇了。”阿嬈試圖把自己的手腕抽回來,她笑眯眯的道:“妾身拔了慕蘭月的簪子,刺中了慕柯容的胳膊。以那根長簪的力道,怎麼著都得是個血窟窿。”
用的簪子是慕蘭雅的,最後也找不到她身上來。
既是阿嬈開口求情,周承庭也不好在追究,讓連枝連翹兩個先出去了。
“孤不是怪你。”他親自拿了化瘀的藥膏來,動作輕柔的幫阿嬈塗好。他柔聲道:“孤知道,你心裡的那口氣,總是要發泄出來的。”
對於慕柯容、慕蘭雅兄妹,阿嬈確實存著一口惡氣。
直到現在,他們兄妹隻怕都想要了她的命。
“多謝殿□□諒。”阿嬈還怕太子怪她莽撞,可太子竟是懂她的。“方才慶宜公主派人來送消息,說是劉月娘入宮了。”
慶宜公主原先說過的話並非虛言,凡是她知道的關於安貴妃的消息,都會跟東宮分享。
這次她知道安貴妃特意將劉月娘送走,卻迎兩位郡主入宮,為了探清楚情況,她便在劉月娘的央求下,幫著她進了宮。
周承庭心領神會,他任勞任怨的幫阿嬈托著手腕。
“這下子琢玉宮要熱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