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啊。”慕蘭雅心神有些亂了,她強忍著胡思亂想的衝動,竭力鎮定下來。
劉月娘見兩人的氣氛不對,越發在心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她故意咳嗽了一聲,讓慕蘭雅回過神來。
“這是我親手做的幾樣小糕點,製作的法子和京中有些不同,才人若是不嫌棄就嘗嘗。”慕蘭雅招了招手,身後的宮女便把食盒捧到了阿嬈麵前。
上下兩層的食盒中放著六碟糕點,阿嬈欣然收下,並讓人在隔壁的圓桌上擺好,請兩人過去一起用。
連枝和連翹趁著擺盤的時候都檢驗過了,糕點上並沒有下毒。
阿嬈看著眼前的糕點,卻覺得有些嘲諷——這裡有她還在王府時喜歡的糕點,還有她最討厭的,竟還要用這樣拙劣的法子試探她麼?
是以阿嬈在慕蘭雅的刻意注視下,坦然的拿起一塊慕明珠喜歡的糕點。
慕蘭雅隻覺得自己的心,砰砰跳得厲害。
其實自己早就能毫無疑問的確認她的身份,隻是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罷了。
原本在一旁看好戲的劉月娘,忽然笑道:“薑才人和小郡王住在這宜芝院中著實委屈了些,既是小郡王回到了才人身邊,太子妃娘娘也該準備個更大的院子給你們才是。”
阿嬈聞言,不悅道:“東宮的事,就不勞煩劉姑娘操心了。”
直到此時劉月娘還忍不住要挑撥太子妃跟她的關係,是還有嫁過來的打算麼?
劉月娘頓時臉色微紅,似是想要為自己找回顏麵,強撐著道:“我本是關心才人,也為太子妃娘娘分憂……”
“等到劉姑娘什麼時候進了東宮,再說這話罷。”阿嬈挑了挑眉,神色中帶了幾分輕蔑。
這下子劉月娘徹底漲紅了臉,借故就要走。阿嬈也沒挽留,甚是還命連枝和連翹親自送劉月娘出宮門,簡直像是趕她一樣。
慕蘭雅知道自己本該為劉月娘說些什麼,好歹兩人是一同來的。可眼下正是最好的時機,她的心快要跳出了喉嚨中——
等到阿嬈重新在圓桌旁坐下,慕蘭雅自己已經拿起了一塊糕點,輕輕咬了一口,見阿嬈看她便道:“才人也彆氣,劉姑娘就是心直口快了些。”。
她特意從剛才自己取過糕點的碟子裡取出同樣的一塊,就是想要降低自己的警惕罷。
“郡主怎麼不喝茶?”阿嬈笑了笑,拿起茶盞就要送到慕蘭雅的手邊。
慕蘭雅去接茶杯的手卻落空了。
阿嬈順手把冷掉的茶水倒了,提起茶壺給她重新到了一杯新茶。她把茶杯遞到慕蘭雅手上,柔聲笑道:“茶涼了,給郡主換一杯新的。”
本來這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可慕蘭雅纖細的手指卻緊緊的捏著茶盞,並不往唇邊送。
“莫非蘭雅郡主怕我下毒不成?”劉月娘已經走了,阿嬈也不必再過度偽裝。她自己倒了一杯,在慕蘭雅死死盯著她的目光中,把茶盞送到了身前。
慕蘭雅知道自己一定很失態,可是她沒法控製自己。
喝下去。
趕快喝下去!
慕蘭雅在心中聲嘶力竭的喊著,幾近瘋狂的盯著阿嬈看。
成與不成,就在這一瞬間——
阿嬈手腕一轉,茶盞中的水被儘數直接倒在了地上,空掉的茶盞被阿嬈放回到桌麵上。
“蘭雅郡主,失望了?”阿嬈嫣然一笑,仿佛整個屋子都跟著亮了起來。她好整以暇的看著慕蘭雅,神色坦然自若。“我本該直接喝下去,然後渾身發癢、長出膿包,麵目全非對罷?”
慕蘭雅感覺一股寒意從心底湧入,順著她的四肢百翰蔓延,她整個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可聲音還是在發抖。“才人的話,我、我聽不懂!”
阿嬈臉上的笑容不改。
“該從哪兒說起呢?”阿嬈氣定神閒的看著明顯方寸大亂的慕蘭雅,慢悠悠的道:“從劉月娘故意氣我好借機脫身、也給你製造下毒的機會開始?還是從我的容貌,和你們那個明珠郡主相似開始?”
“你胡說!”慕蘭雅不知哪兒來的一股勇氣,她站起來,咬牙道:“你血口噴人!”
說著,慕蘭雅就要把茶壺往地上砸去,可連枝和連翹卻突然出現在房中,緊緊的轄製住了她。
“蘭雅郡主還是和以前一樣,凡事敢做不敢當。”阿嬈看著她的眼神帶了幾分追憶的神色,柔聲道:“你這不是頭一次下毒了罷?”
慕蘭雅聞言,整個人像是被忽然定住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