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溫荔抓過沙發枕抱在懷裡,越想腦子越迷糊,跟漿糊似的理不清。
直到宋硯叫她,她懵懵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睡過去了。
“回房睡。”他說。
溫荔撇了下嘴,翻了個身,麵對沙發靠背,把後腦勺留給他,悶悶地說:“我今晚就睡這裡。”
次臥沒有鋪床,床墊也硬邦邦的,還不如睡沙發舒服。
宋硯好半天沒說話,溫荔感覺他就蹲在自己身後,一深一淺地呼吸著。
然後他開口了,聲音裡帶著笑意:“剛剛跳舞累著了?”
轟——
溫荔聽到自己理智爆炸的聲音,宋硯精準踩到了雷區。
“你!”她坐起身,一副要大吵一架的架勢。
“我什麼?”宋硯挑眉,緩聲與她爭辯,“我不在家就開演唱會,我一回家就板著張臉,你還打電話讓我回來乾什麼?”
跟人吵架最忌諱對方反應平淡,就好像是拳頭打在棉花上,憋屈得很。
他竟然還反咬一口!
溫荔氣急:“我板著臉是因為你回來嗎?是你回來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害我、害我——”
她氣得呼吸困難,胸口一喘一喘的,隔著布料有軟軟的山丘起伏明顯,和她的呼吸交錯擾亂人的思緒。
宋硯收回眼神,偏頭問:“害你什麼?”
“害我這麼……”溫荔狠狠白了他一眼,用最凶狠的語氣說最委屈的話,“害我這麼丟臉!”
宋硯突然問了個毫不相乾的問題:“你知道今天晚上有多少人在看你的直播嗎?”
“什麼?”溫荔一愣。
宋硯低聲道:“幾千萬的觀眾你都不擔心在他們麵前丟臉,怎麼對我就換了套標準?”
這話屬實問住溫荔了。
對啊,要真是覺得丟臉她還直什麼播,她就是刻意創造笑點來和粉絲互動的。
她對宋硯就是雙重標準。
可以在粉絲麵前裝傻,賣賣萌搞搞笑,卻在宋硯麵前總端著,一點臉都丟不起。
溫荔啞口無言。
“那、那是我雙標?”她不確定地皺起眉。
宋硯點點頭,似乎是在欣慰她的一點就通:“嗯。”
溫荔咳了聲,拍拍衣服站起來,用輕描淡寫的語氣對他說:“好吧,那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以後不許提了。”
溫荔以為是自己在無理取鬨,於是很快將這事兒揭過。
到晚上就寢,溫荔先完成洗漱,躺在主臥既柔軟又舒適的大床上,留了半張床給宋硯。
等宋硯也洗漱完躺上床,溫荔還在玩手機,他沒說什麼,關了攝像頭和大燈,留了盞床頭小燈給她照明。
這兩年她常在外趕通告,宋硯同理,但因為接了綜藝,節目組說以他們的常住房為主拍攝場地,這間房的使用率才真正多起來。
身邊睡了個人,她才有種結婚了的實感。
節目錄製的這幾個月,他們會常常見麵,甚至還要配合在鏡頭前演戲。
她背對著宋硯,突然出聲::“宋老師。”
宋硯帶著睡意回應:“嗯?”
她琢磨了挺久才問:“你不是說有臨時通告回不來嗎?怎麼又回來了?”
“原本就是今天打算回來跟你一起直播。”
溫荔有些不屑:“其實你不回來我一個人也能搞定。”
“看出來了。”他聲音很沉,困倦的呼吸聲甚至蓋過低倦的嗓音,“憑一己之力占了五個熱搜,溫老師厲害。”
被恭維了,溫荔嘖了聲,口氣中帶著點小得意:“你都知道,那你還回來乾什麼?”
宋硯突然睜眼,聲音也散去困倦,淡聲問:“你不想我回來?”
“不想。”她語氣堅定。
男人不動聲色地繃緊下巴,床頭微弱的小燈映亮他像湖麵一般的眼眸。
可接著她又說話了。
很小聲的,有責怪,也有傲慢,更有她很想藏起來,卻又藏不住的體貼。
“推不掉的工作下次就彆推了,我一個人搞得定的,沒你我照樣完成KPI。”
溫荔自我感覺她的態度很高傲,宋硯絕對聽不出她發揮人道主義精神在關心他。
然後她聽見背後的男人歎了口氣。
好半天都沒聽到回答,溫荔轉過頭去看他:“你已經睡了?”
剛轉過去就正好撞進宋硯似笑非笑的眼睛裡。
溫荔心一慌,趕緊挪開眼:“沒睡著怎麼不出聲?”
“在想事情。”
“什麼事啊?”
“你知道為什麼明明狗比貓更親近人,可是很多人還是喜歡貓嗎?”
貓這種生物,孤僻、高傲、每次的親近都好像是在給人施舍,上帝似乎知道這種生物不招人喜歡,於是給了它符合人類審美的容貌,漂亮的臉,清澈的瞳孔,毛絨絨又柔軟的身體,還有喵喵的奶叫聲。
但凡每次這種生物肯稍微屈尊紆貴,依偎在人類身邊喵一聲,用那柔軟的身體輕輕蹭一蹭,那人類就失了所有的防備。
隻想把這隻傲嬌的小東西給綁在懷裡,蹭到它煩躁不已,推開人嚶嚶逃開為止。
溫荔哼了聲:“你是不是想養貓了?不準養哦,到時候貓毛滿天飛。”
宋硯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伸出指尖撚了一絲她披散在枕邊的長發。
“浴室裡掉了那麼多頭發還好意思說。”
溫荔又轉過頭,眼裡寫滿屈辱,厲聲問他:“你是在諷刺我禿嗎?”
“……”
看男人被她的話堵到一臉無語說不出話的樣子,溫荔切了聲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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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節目錄製過半,後期剪輯最近瘋狂加班,自從溫荔的直播出圈,人間有你的官微粉絲瞬間飆升了三分之一,每條預告評論下都是催正片趕快出來的。
溫荔本來以為第一期的內容就停留在宋硯回燕城這段,結果導演組臨時又給她出了難題。
說是用來做第一期的末尾小彩蛋,每個女嘉賓的台本都是一樣的。
「撒嬌」
“第一期台本不是‘驚喜’嗎?怎麼又改撒嬌了?”
編導笑嗬嗬地解釋:“這不是太籠統了嗎?所以就再細化點。”
驚喜改撒嬌,那不還是一樣兩個字,不還是很籠統嗎?有區彆嗎?
溫荔心想這還不如她以前錄的那種有劇本的綜藝呢,起碼人家把爭議點爆點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用不著嘉賓動腦子想。
“其他女嘉賓都已經開始錄製了,麻煩溫老師理解一下,我們的剪輯小哥兩天沒睡覺了。”
溫荔旁敲側擊問:“包括那一對?”
“哪對?”編導剛開始還沒理解,但腦子轉很快,“哦,那對啊,錄了錄了,表現特彆好,特彆恩愛。”
“……”
好家夥,不爭饅頭爭口氣,她必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