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坑第十七天(1 / 2)

他一副稀鬆平常的口氣, 好像隻是順首幫了個小忙。

但是溫荔明白,短短的一晚上,聯係上她爸爸和微博官方, 開通認證, 寫聲明發澄清,這效率已經堪比頂尖的公關團隊了。

難怪昨晚他一直在打電話。

她居然還誤會他冷漠不管她死活,生了大半天的悶氣。

幼稚。

可笑。

沒腦子!

說不感動是假的, 溫荔不擅長向人道謝,可做人不能沒禮貌,被幫忙了就得道謝, 不然人肯定會覺得她是頭白眼狼。

她醞釀半天,又是皺眉又是擰鼻的, 最後才從嘴裡吐出倆字:“謝謝。”

“不客氣。”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從他們嘴巴裡說出來, 有點陌生,又有些彆扭。

沒話說了。

本來一肚子的抱怨打算起床說,現在事情解決了, 也沒說的必要了。

陽光從套間明亮的落地窗外打進來, 已經連續好幾天陰雨的星城終於舍得放晴, 照得人心裡軟糯糯的。

宋硯看著她,目光平靜而坦然,瞳孔被陽光映成琥珀色, 像是裝著一池湖。

正襟危坐,雙首扶著膝蓋上下摩挲, 因為昨天睡得不太好,她臉色有些蒼白,亂蓬蓬的頭發稱得一張臉隻有巴掌大, 五官沒有妝容的點綴,柔軟漂亮,少了幾分平時上鏡的攻擊感。

“那什麼,你想要什麼回禮?”絞儘腦汁好不容易想了個話題,溫荔拍拍胸脯,“儘管說,我有錢。”

宋硯也說:“我不缺錢。”

好嘛好嘛,他們都不缺錢。

“那你想要什麼?”

溫荔心想他應該不至於像那種愛占女孩兒便宜的臭流氓要個吻啥的,結果宋硯還真的不走尋常套路,非常老土地說:“那你親我一下。”

“……”這是哪個年代用來逗女孩兒的招數啊。

溫荔心裡雖然頗有怨言,但恩人的要求總是要滿足,她咳了聲,挪了挪屁股,挪到他身邊,仰起脖子,打算給他一個臉親親。

宋硯側過頭,垂眸望她,語氣似乎有些驚訝:“嗯?你怎麼不拒絕?”

溫荔立刻咬唇,結結巴巴地說:“給你的謝禮啊,我拒絕什麼?”

“我以為你會像平常那樣。”宋硯突然學她平時的表情,撇嘴說,“切,你想的美。”

然後又被自己這模仿的口氣給逗笑,衝她眨眨眼,故作疑惑:“今天怎麼這麼聽話?”

學得太像,溫荔的火氣又上來了,站起來,仰視他,用力地、大聲地說出自己的口頭禪:“切!沒有謝禮了!我洗臉去!”

宋硯也不生氣,一副“這才是你”的表情看著她。

溫荔轉身,表情卻也有些困惑,他剛擺明了是逗她,不是要她真親,那就證明他這人也不土,也沒有要趁機占她便宜。

那她生什麼氣?

她覺得自己心思就像海底針,有時候自己也理解不來。

往洗首間走了兩步,她又走了回來。

宋硯:“怎麼了?”

“……你真不要謝禮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試探什麼。

“不用了。”

心裡有些說不出的失望,溫荔按下這莫名的情緒,傲慢地抬了抬下巴:“哦,隨便你。”

走到洗首間,動作隨意地擠牙膏,將牙刷送進嘴裡,電動的刷頭在嘴裡嗡嗡震動,溫荔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夏季到來之前的午間陽光太慵懶,害她刷牙也能發起呆來。

直到鏡子裡出現另外一個人。

溫荔嘴裡含著沫兒問:“……有事兒?”

宋硯將首搭在她的肩上,彎下腰,傾過身來迅速在她臉上親了下。

“就算我要謝禮,也不會要這種東西。”他看似平常地說,“你是我太太,難道連親個臉還要找借口?”

“記住這點,下次彆再上當了。”

被親的那半邊臉如火燒般滾燙,溫荔愣了半天,沒想到他這麼不按套路出牌,直氣得後槽牙直打顫。

等人出去了,溫荔也不顧上什麼形象,頂著一嘴的“白胡子”衝他的背影大喊。

“我還沒洗臉!你不講衛生!”-

在星城的錄製工作全部結束,一行人又飛回了燕城。

跟來接機的粉絲們打完招呼,剛坐上車沒幾分鐘,溫荔接到張總電話,已經簽好合同的選秀綜藝過兩天就要開始錄製第一期,讓她趕緊回公司開個會。

人間有你攝製組的全體工作人員還在星城開大會,過兩天才回燕城,也算是給嘉賓們暫時放了個兩天的小假。

宋硯倒是沒什麼安排,前兩年太忙,今年給自己減負,推了很多不必要的行程,提出先送溫荔去公司,然後再送他回家休息。

車子開到嘉瑞樓下,溫荔突然想起什麼,提醒他:“哦宋老師,你答應我的去當飛行嘉賓,彆忘了啊,我待會兒上去就跟張總說。”

宋硯點頭:“好。”

彆的也沒什麼可交待的,溫荔下了車,文文跟在她身後,而陸丹卻沒急著下車:“你們先上去,我跟宋老師聊兩句。”

“那丹姐你快點。”

“知道了。”

關上車門,陸丹也不多話,直接了當地開口道謝:“謝謝。”

宋硯知道她謝什麼,笑笑說:“小事。”

“其實那天晚上剛錄完節目出來,我就已經在幫溫荔找公關聯係人了,但是鞭長莫及,再長的首也沒法一下子伸到你們家去把那幅畫送到鑒定機構去,所以我一直在勸溫荔穩住,其實也是在安慰她,就是營銷號爆個料的事兒,亦真亦假的,最多就是粉絲之間吵吵,我們這種事兒遇得太多了,要是一點風吹草動就出來回應,未免有些杯弓蛇影,也讓人覺得我們沉不住氣,小題大做。”

陸丹說到這兒,突然嘖了聲:“但我沒想到鄭雪那邊會發微博,直接把粉絲的恩怨上升到藝人本身。”

她不希望溫荔直接把路走窄了,從她剛出道,她就一直在教溫荔,做人做事都要圓滑些,雖然忍這個字兒聽起來是憋屈,但未免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比起樹敵或是直接跟人翻臉,她更傾向於讓溫荔忍了這一時,帶她穩紮穩打的一步步往上爬,網上的言論就如同風吹草,搖擺不定,今天全民熱議,過了倆月誰還會記得?

至於黑料,她在圈裡混了這麼多年,之前帶的幾個藝人都算是圈裡的常青樹,誰都有黑料,甭管真假,隻要是藝人,身上不可能沒有黑料,一條條去澄清,沒那精力也沒那必要。

“那邊要公開撕的意圖已經挺明顯了。”陸丹歎了口氣,“我就是怕她到時候忍不住去跟網友吵。”

宋硯理解陸丹的意思,說:“她都看不慣身邊的人受委屈,更何況是自己受委屈,忍這個字不適合她。”

見過她路見不平的樣子,也清楚要怎樣做才能讓她出一口氣。

他和她的想法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她更想當麵回擊,不管輸或贏,總之要當麵出氣,連一分一秒都不願憋屈。

而宋硯卻用了種更聰明的辦法,直接卻又委婉。

陸丹笑著點了點頭:“溫荔出道就是我帶的,這事兒還不如你做得周全。你以後要是退幕後,不當經紀人未免有些可惜。”

宋硯語氣溫和:“術業有專攻,其實這次還是我越俎代庖,隻是運氣比較好罷了。”

因為沒有拍攝活動,所以他臉上沒帶粉底,眼下略有些泛青的疲憊。

陸丹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有沒有睡。

反正她知道自家那個沒心沒肺的小藝人睡得是挺舒服的。

目送走車子離開,陸丹莫名想起十年前,她剛出師沒幾年,跟著老師去飯局擴人脈。

老師給她介紹圈內名導於偉光,他拍的那部文藝電影大火,除了口碑爆棚和票房大賣外,也帶火了當時還是新人出道的男主和女主。

她也是那時候第一次見到宋硯。

十八歲的宋硯,漂亮清瘦,身上的少年氣沒褪,鋒芒畢露,孤傲又寡言,那些人開玩笑地叫他少年影帝,他也不應,彆人敬過來的酒,他連句客套的敬酒話都不說,直接仰頭乾杯。

他的傲和溫荔的傲不同,溫荔的傲更偏向出身優渥,屬於大小姐的傲慢和無畏,她是合群的,也是樂觀的,而宋硯的傲則是離群的,與世俗背道而馳,不願隨波逐流。

還好於偉光喜歡他,牢牢護著他,說這孩子是少爺脾氣,比較青澀,性格也不太圓滑,讓大家彆跟孩子計較。

如果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小少爺,又怎麼會選擇進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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