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二)(2 / 2)

紀雲川望著對方眼中的恨意,依舊神色冷冷,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話而將太多的情緒波動放到臉上去。

隻是他心底其實並不平靜,他仍舊不解紀羽將皇後的瘋病算在自己與貴妃的頭上。

在這樣的不解下,今日紀羽說的話都像是無理取鬨。

可無理取鬨又如何,紀羽是太子,地位高於被貶為庶人的紀雲川,紀羽想在他這兒如何鬨都不會有人說什麼。

紀雲川終於舍得笑一笑了,他伸出手抓住紀羽的手腕,一雙漆黑的眸子倒映出紀羽那張寫滿狠厲的臉。

“我會等的,等殿下來折我的骨頭。”

“隻是……我要賭殿下折不成。”

紀羽聽著紀雲川的話,一邊鬆開他一邊笑出聲來,又在他的眼前來回踱步,說:“好,好得很。孤賭你會像小狗一樣在我腳邊搖尾乞憐,再不複當初那副清高模樣。”

清高?

紀雲川並不覺得自己清高,但他也不打算反駁紀羽。

紀羽這人固執,且隻相信自己的邏輯,若是反駁紀羽,怕是今日還要在此處耗上許久。

他的腿在冰冷的地麵上跪得已經沒了知覺,再不能拖下去了。

好在紀羽根本沒打算在這裡留太久,他斜睨了紀雲川一眼,招手叫了冷宮的管事過來,吩咐道:“孤要他在你這兒過得生不如死,但孤不想要他死。所以,若有哪裡不好的,以孤的名義去請太醫過來,彆叫他死了。”

管事的哪裡見過這等要求,旁人交代照顧冷宮之人多是要人死了的,便是要折磨人,也是死了最好,哪有這樣既要折磨得狠了,又要人活著的。

但太子的要求,管事也不敢不聽,隻小心討好地笑著應下,等太子走了才鬆了口氣,仿佛終於送走閻王一般。

太子一走,管事的才將注意力放到紀雲川身上。

跪在地上的紀雲川雙手撐著地板想爬起來,那微蹙的眉頭能看出他的動作很是艱難,想是因為穿著濕衣服在外邊跪得久了,腿腳有些不利索了。

這樣的時候正是打壓人的好機會的,但管事的也記得今晨紀雲川那頗有些唬人的氣勢,一時間多了幾分猶豫。而正是這猶豫的時間裡,紀雲川從地上爬了起來,淡淡瞥了管事的一眼,轉身進了自己屋內。

剛剛的碗被紀羽摔碎了,紀雲川又濕了一身衣袍,進來時看到地上的碎片,也沒多猶豫便拿了多餘的灰白衣袍去打水擦身。

冷宮是沒辦法如從前一般沐浴的,至多就是給你些熱水擦身以免人都臭了,至於再多的那是根本沒有。

好在紀雲川從前雖是當皇子的,但許多習慣上並沒有那麼金貴。他取了熱水來擦過身又換上乾淨衣袍,中途一句怨言也沒多說,臉上神色也一直是淡淡的,看起來還真的不在意這個。

管事太監在外邊看著紀雲川走進走出,收拾掉地上的碎片時雖動作並不熟練,但看得出來也沒有因此生了怨。這倒是十分稀奇,叫管事太監看得一時忘了安排人給紀雲川下絆子。

許多被關進冷宮的妃嬪在剛開始一定會因為落差太大而咒罵皇帝或是其他嬪妃,也會因為飯菜不合胃口與冷宮的日子太難熬而跟他們這些冷宮太監鬨。

幾乎每一個進冷宮的妃嬪都是這樣的,雖說紀雲川是個男子,可管事太監剛開始並不覺得他會有什麼不同。

這種落差帶來的崩潰,並不是說換成男子就能承受得住的。

可紀雲川總神色冷冷的,掀起眼皮看人的時候也沒什麼太多的情緒,或走或站或坐時脊背也挺得直,讓人以為他是寒風裡的一棵鬆。

又冷,又好像會一直立在那兒不屈服。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劇透,但還是說一下,皇後瘋了確實跟貴妃有關係

新整了個古言預收,狗血強取豪奪陰差陽錯破鏡重圓,不吃言情可以直接在這裡點退出或者目錄直接下一章,下麵放一下文案。

古言預收《未婚夫造反之後》文案:

趙錦柔自小傾慕小將軍裴昭,十四歲那年便鬨著要與他定下親事來,硬是求得皇上下旨賜婚。

可皇後瞧不上裴家,皇上又想叫這唯一的嫡公主嫁到太後娘家去,二人一拍即合,皇上與國舅爺聯手唱了一出戲,以謀逆之名殺了裴老將軍,將裴家女眷充為官奴,裴家兒郎發配邊疆。

還要說是看在公主與裴昭曾有婚約,才網開一麵隻殺了裴老將軍。

裴昭流放邊疆那日,趙錦柔跪在皇上麵前哭得暈了過去,醒來後實在挽回不了一切,隻能到城外去見裴昭最後一麵。

原以為自此便是永彆,沒想趙錦柔十八歲被賜給李家四公子為妻的時候,卻聽說有一支叛軍勢如破竹一路打到了京城。

就在她大婚那日,她看著裴昭一路殺進李家,看著一身鳳冠霞帔的她紅了眼睛。

她回過頭哭著看裴昭,喊出那多年未曾喚出的名字。

“裴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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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少時馬球會初見公主便將那明媚身影記在了心裡,十六歲那年終於接到了那賜婚的旨意,以為就此能與心上人長相廝守。

沒想不過一年便遭逢大變,裴家本就是裴老將軍一點點軍功打下來的基業,一夜之間因他對公主那點情意而被冠上謀逆之名。

父親被殺,母親、妹妹與嫂嫂們皆充為官奴,兄弟侄兒與他一同流放,年僅五歲的侄兒還死在了路上。

裴昭實在是心裡恨,恨那瞧不上自己家的皇帝,恨那給皇帝當刀子的國舅爺。

這般恨意讓他蟄伏起來,用三年的時間來準備一切,好叫他殺回去報仇雪恨。

三年一過,萬事俱備之時,裴昭帶人殺回了京城,殺到了李家,見到了那滿臉淚水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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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殺了帝後,押著國舅爺為裴老將軍翻案,又牽著趙錦柔的手如當年承諾一般娶了她。

一切好似沒有改變,他們仍舊相愛,可這中間隔了兩家人的命。

裴昭不願意放手,趙錦柔也在當年被逼放棄之後更加放不下他。

他們糾纏在深宮,誰都沒想放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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