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56章 風起雲湧 以少勝多概率+2……(2 / 2)

我靠抽卡打天下 衣青箬 18439 字 6個月前

走的時候,他以為回來會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不想數月之間,他又站在這熟悉的街頭,還不是被家人尋回,而是自己主動回來的。

這一刻,君琢心潮翻湧,卻是在一瞬間明白了,方縣與彆處最大的不同究竟在哪裡。

那裡沒有高床軟枕,那裡沒有富貴錦繡,但是那裡有……自由。

在那裡,君琢就是君琢,隻是他這個人,除此之外彆無他物,沒有家族、沒有財富、沒有身份,所有的事都要自己做,必須自己養活自己。

正因為什麼都沒有,他反而不必被束縛在那個名叫“世家公子”的框架之中,身不由己。

很久以前,君琢就已經意識到,方縣沒有宗族,這讓她們政令暢通、上下一體,所以才能在短短數月之內,發展成那樣一個勢力。但直到此時他才發現,宗族的影響不止於此。

在方縣之外的地方,一個人從出生起,他的一切就都與宗族息息相關、緊密聯係。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大,他自然就和宗族成為一體,即便為官做宰,也不能忘了回過頭來維護宗族,讓這種製度能夠長長久久地傳下去。

如此,才有名門望族,才有世卿世祿,才有潑天的富貴與積藏。

君琢心裡原本還有幾分興奮與急切,如今卻倏然靜下來了。

但他隻在原地站了片刻,在秦海出聲喚他之前,就重新斂起了種種思緒,向前邁步。

君氏這樣的大族,在洛京時是個龐然大物,光是他們家的大宅,就占去了近乎一坊之地。如今遷徙到西州,排場也沒少什麼,依舊是在節度使府附近占了大半個坊。

轉進君家所在的這條街,熱鬨便都被拋在了身後。

守門的仆役看到君琢,先是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呆了片刻,回神之後便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大公子回來了!”

一嗓子將整座大宅的人都給驚動了。君琢才走到二門,就陸續碰上了趕過來看熱鬨的人,等走到祖父所住的精舍時,身後已經是烏壓壓的一群人了。

老爺子顯然也有些按捺不住,雖然於禮不合,還是撐著拐杖迎到了門口,隻是站在台階上沒有下來。

君琢大步往前走,停在爺爺麵前,正要開口,已經有婢女拿來了厚厚的軟墊,鋪在老爺子跟前。他微微一愣,才發現自己完全忘了要磕頭——方縣是沒有這樣的禮儀的。

不是因為窮,隻是沒有。

……

因為對外說的是出去遊曆,所以君琢一回來,聽到消息的親戚故交便都相繼登門來看他,打聽外頭的新鮮事,所以直到第三天,他才能安穩地坐下來跟祖父祖母說話。

君琢已經有些不習慣跪坐的姿勢了,全憑意誌力堅持著,沒有做出失禮的動作。

他給對麵兩位老人各斟了一杯茶,問道,“我離家數月,咱們家依舊沒有人在西川軍中任職麼?”

君玉樓是接受了喬珩的招攬的,不過君琢忽略了他,既是不想提他的名字,也是因為他這樣的詞臣,很難乾涉軍政事務,這個官有與沒有,也沒什麼分彆。

“節度使府至今仍有人來請,都叫我壓著。”君老爺子說。

君琢一揚眉,“祖父從前不是說,喬珩野心勃勃,統一西川隻看時間早晚。”

他家要在西川落腳,就繞不過喬珩,不可能永遠不仕。既然如此,宜早不宜晚。譬如白家,便一直積極地送子弟出仕,為喬珩奔走辦事,早早就得了他的信重,將來自然不會輕易被旁人動搖。

“且再看看吧。”老爺子不疾不徐地說,“如今西川隻有一件事,也不需我等獻計獻策,待這一仗有了結果,才能看清更多東西。”

叫君老爺子選的話,他是不太像仕喬珩這樣的草莽梟雄的。

倒不是嫌棄他出身低,隻是此人雖有大誌,也能裝出個禮賢下士的模樣來,骨子裡卻還是匪徒的那一套,狠辣凶酷、刻薄寡恩,不是人君的樣子,也就在這西州稱王罷了。

君氏雖然是舉家遷來,但老爺子還沒有想好是否真要在此定居,自然不會把所有的籌碼都急哄哄地押到喬珩身上。

君琢微微精神一振,“祖父可曾想過彆的出路?”

老爺子失笑,“放眼西州,哪裡還有比這裡更好的出路?”

“自然是有的。”君琢坐直了身子,殷切地望著祖父,向他說起了方縣的種種。

之前家中賓客盈門,但他都是彆人問什麼就說什麼,還未這樣清楚地向人介紹過方縣。他越說越激動,但兩位老人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真是胡鬨!”老爺子忍不住打斷道,“如此,哪裡還有體統在?”

君琢反問,“何謂體統?”

“體統就是上下尊卑、是君臣父子、是各安其位!”老爺子中氣十足地道,“聽你所言,那方縣竟是上下一氣,哪裡還有身份之彆,哪裡還有半點規矩!你的聖賢書都讀到哪裡去了?!”

君琢用力抿住唇,譏刺道,“我倒不覺得那裡沒有規矩,隻是不合你們的規矩罷了。總歸那裡沒有呼奴使婢,沒有妻妾成群,沒有老夫少妻,哪裡顯得出這煌煌世家的身份!”

他甚至都還沒有說到宗族,不過是提了方縣女子的待遇。

老爺子氣得渾身發抖,“逆子!我知道你素日裡不滿你爹的行徑,但他是你爹!”

老爺子如今雖然修身養性,但年輕時身邊也有幾個姬妾侍奉,君琢這話聽著著實刺耳。

“是啊!”君琢冷笑道,“就因為他是我爹,縱然犯下天大的錯,我也該儘為人子的本分,以身代之,好叫他繼續風流,再娶第五六七八個妻子,你們才如意!”

說完拂袖起身,將要走時,他又突然轉過身來,看向老夫人,“祖母,你也是女人,難道你不喜歡那樣的地方嗎?難道你不想生在那樣的地方嗎?”

老夫人啞然,半晌才說,“這世道,哪裡容得下那樣的地方?”

她沒說好不好,但這一句,已經等於說了。

君琢再忍不住,哽咽道,“這些我全不曉得!我隻知道,要是我娘也能生在那裡,哪怕隻有一日,她這一生,便不會如此可悲。”

他的母親,君玉樓的元配妻子,洛京顏氏嫡出的長女,嫁給君玉樓五年,兢兢業業打理家事,相夫教子,上敬公婆,下安仆婢,堪為婦德的典範。她守規矩、守本分,那又如何?一朝丈夫變了心,便慘遭離棄,還要被世人指點鄙夷,怪她做得還不夠好。

在被送回娘家的前一夜,她在房裡上了吊,以自己的性命來抗議這世道不公。

人們卻讚她剛烈如火,堅貞可歎。

可這又有什麼用?君玉樓頻頻停妻再娶,風流不羈,依舊是世人眼中堪敬堪慕的一代才子,甚至還有人寫詩稱讚他“多情又專情,自是名士風流”。

什麼規矩?吃人的規矩!

君琢這一趟回家,本是想勸祖父將守寡在家的姑母送去方縣。因為他記得,姑母因為前夫寵妾滅妻而和離回家時,祖父暴怒不已,甚至想衝去對方家裡打人,最後人雖沒打,卻連上十本奏折,將對方罵得體無完膚,從此仕途無望。

他以為祖父是不一樣的。

其實他這番話雖然沒說出來,但是老夫人已經想到了。

君琢走後,老爺子還在那裡數落他無法無天,出去一趟回來更不服管了,忽聽老夫人開口道,“依他所說,那方縣倒也不是全然沒有可取之處了,不如叫玉笙到那裡去散散心。”

“你……”老爺子瞠目結舌,“你怎麼也跟著瞎起哄?”

“又不是去了就不回來了,你急什麼?”老夫人眼皮也不抬地說,“她都多少年沒出過門了,這裡是西州,不是洛京,難道還不許我的女兒鬆快鬆快?”

提起這件事,老夫人也是有怨氣的。

老爺子的態度也強硬不起來了,皺眉道,“若隻是去散心也就罷了,就怕她活了心思,將來……又要怎樣呢?”

其實像他們這樣的人家,幾頭下注也是常有的事,送一個女兒去方縣,不礙什麼。但是老爺子並不認為這個勢力能長久,怕這樣反而是害了她。君琢年輕氣盛,說什麼“哪怕隻有一日”,他卻要思慮長遠。

老夫人垂眸不語,老爺子不說將來還好,一說這個,她心裡反而打定了主意,回頭就安排此事。

將來?現在都已經是活死人的日子了,還說什麼將來!

……

旌旗烈烈。

明月霜站在城牆上,望著下麵的列隊整齊、氣勢如虹的士兵,不由老懷大慰。

經過一個冬天的訓練與休養,新加入的女兵們精氣神早已非從前可比。又在山上跟阿蓬部玩了兩個月的捉迷藏遊戲,多少積累了一些戰陣經驗,與旁邊的老兵們相比,竟也差得不是太多了。

而今日,就是她們揮師出兵的日子。

目標,拿下達城,利城!

在這之前,明月霜就已經跟顧承駿談妥,拿到了這兩城刺史的任命文書。同時顧承駿也承諾,隻要她這邊發動,他那邊也會儘力拖住喬珩的救兵,給她留出更多時間。

阿衣陪在明月霜身邊,此時便問,“主公當真要親自前去?”

“自然。”明月霜點頭,“這一戰才是我們真正的亮相之戰,我又豈能不在?”

她要用這一戰,樹立起自己的威名,將來即便不能再像這樣隨意出征,也沒人認為她是不會打仗。

況且遊戲地圖在這種時候還是能幫上很多忙的,但那邊如今還不是她的地盤,隻有她人在那裡,才能臨時插眼,打開視野,隨時關注戰場上的變化,以便調整。

所以她怎麼能不去?

阿衣看著她臉上神采飛揚的表情,有些遺憾地道,“可惜我不能隨主公出征。”

經過一個冬天的拉鋸,阿蓬部基本上已經被她們打殘了,阿衣部已經在實際上成為了北山的主人,掌控了那片一望無際的山林。但真正要將被攻下的土地納入治下,還需要一段時間。所以阿衣不能跟她一起離開,必須要留在山中坐鎮。

明月霜剛安撫好她,一轉頭就看到了眼巴巴望著自己的李雍容。

這一次出征,李雍容不出意外,又是留守方縣的那個。雖然知道大本營很重要,必須要有人看家,以防襲擊,但還是有種“熱鬨是她們的,我什麼都沒有”的失落。

明月霜連忙走過去,拍著她的肩膀勉勵了一番,再三重申方縣的重要性,最後又說,“你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上戰場。”

穆桂英的年紀,彆說在這個時代,就是在現代,也快退休了。雖然卡牌人物的身體狀態會被固定,等閒不會生病,也不會因為衰老而影響體力,但戰場上刀箭無眼,還是很危險的。

明月霜已經想好了,等手底下能用的人多起來,就叫她留在後方練兵。

李雍容打起精神來,明月霜又去與上官婉兒等留守的文職人員說話。

這個過程中,她有一種非常微妙的感覺,仿佛自己是個養了一池子魚的魚塘主,這個也不能輕忽,那個也不好怠慢,光是安撫她們就忙得團團轉。

等一圈安撫下來,所有人照顧到,出征的時間也就到了。

明月霜拿著鐵皮喇叭上台,發表了一通簡短有力的講話——具體內容這段時間都已經讓指導員們傳達下去了,所以下麵聽不見也沒關係,要的是這個儀式感。

講完話,吉時已到,大軍準時出發。

一左一右走在明月霜身邊,與她並轡前行的,是兩位年紀不小,但同樣英姿颯爽、神氣勃發的中年女性。一個自然就是穆桂英,另一個,則是明月霜在本次出征之前,才抽出來的女將岑花。

雖然如今方縣這邊的配置算得上完整,不過人還是太少了。一旦出征,就會捉襟見肘。要是將來占下四城之地,得分兵把守,就更不夠用了。所以明月霜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抽一波卡。

岑花同樣是紫卡,畢竟明月霜看到這個名字,隻覺得陌生,根本想不起來是什麼人。

待看到她的人物簡介上寫的又名“瓦氏夫人”,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她!

這是一位抗倭英傑,不過她本人其實是廣西的土司的妻子,因為丈夫和兒子戰死,繼承人太過年幼,便由她代理軍政大事。

能降服得住那些土著山民的人,尤其還是女人,自然不簡單了。

明朝嘉靖年間,倭寇從海上入侵浙江,在那裡鬨了個天翻地覆,當地駐軍竟然毫無招架之力。倭寇愈加囂張,整個沿海地區深受其害,從山東河北到福建廣東都不太平,朝廷無奈,隻能從各處調兵支援。

而瓦氏夫人所率領的壯族俍兵,是唯一一支擊敗倭寇,令他們聞風喪膽的軍隊,抵達前線後便迅速扭轉戰局,三戰三勝,被朝廷封為二品夫人。

岑花不僅愛兵如子,而且也非常擅長訓練士兵,所領軍隊幾率嚴明,勇猛無比,號稱“可死不可敗”。

可惜最終因為朝廷黨爭,啟用她的總督張經被嚴嵩等人陷害入獄。岑花壯誌未酬,含憤病死,享年不過五十九歲。

而她的個人技能,更是讓明月霜看得兩眼放光,抓著被子無聲嚎叫了好一陣。

嚴整:軍隊紀律嚴明,進退如一,可死不可敗,以少勝多概率+20%。

作為領兵作戰的將領,這種buff型的技能,顯然比增加個人勇武的更有用。何況這還是一個能以少勝多的技能,對於現在處於弱勢,人手總是不夠用的明月霜來說,簡直是太有用了。

可惜,名氣低還是吃虧了。或者說,身為女人還是吃虧了。

單論軍事才能和戰鬥力,岑花比戚繼光俞大猷這種千古名將差什麼了?但在名氣上就差太多了,以至於在遊戲的評級裡,連金卡都沒混上。

雖然明月霜玩遊戲的時候,也老是吐槽遊戲概率99%=50%=0,但是從實際體驗來說,20%和30%差距還是不小的。也不知道將來裝備上奇物之後,能提升多少?

但是轉念想想,她要不是紫卡,或許也沒有那麼好抽,明月霜也就釋然了。

總之,就算隻為了這個技能,明月霜也毫不猶豫地帶上了她。

她們現在去打喬珩,可不就是以少打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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