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次抽卡, 明月霜又將上次的獎勵和這幾個月裡積累的玉幣花光了。
但成果還是很讓人滿意的。
此刻，看到眾人驚喜地圍在石香姑、俞大娘和王翠翹身邊說話，她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輕鬆的微笑。
或許, 這就是做主公的成就感吧！在抽卡的過程中，在打天下的過程中，她不僅是在幫助和拯救彆人，自己也收獲了很多。
讓眾人意外的是，三人第一個要求, 既不是參觀紅巾軍的辦公地點，也不是了解紅巾軍的規章製度和風土人情, 而是……換衣服。
在所有人都穿著簡潔利落的軍裝時, 她們身上繁複的裙裝看起來就有些格格不入了, 走出去恐怕也會非常引人注目。所以石香姑一提，俞大娘和王翠翹就連聲附和。
不一時, 三人就換上嶄新筆挺的軍裝走出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明月霜的錯覺，感覺換了一身衣服, 三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尤其是王翠翹，跟另外兩個人生贏家比起來，她的人生履曆雖然精彩, 但著實稱不上幸運，哪怕她不肯放棄, 也仍舊隻能一次又一次地跌落，直到最後耗儘精神, 選擇讓海水淹沒一切。
即使來到這裡, 她也顯得過分安靜。
但現在，她的眼睛裡重新出現了光彩，雖然並不熱烈, 但就像是一簇小小的火光，將她這個人再次點亮。
這個做□□時不肯倚門賣笑、逢迎富商，在海盜堆裡也依舊努力勸人向善、導引正途的女人，要比其他兩位更加能夠體會到，紅巾軍為天下女子提供一處庇身之地，讓她們能有機會發揮出自身價值，這件事有多麼難得。
從前的她，無論怎麼努力都像是走在一條絕路上，最後果然也是如此。
那個時候王翠翹不懂為什麼，但來到這裡之後，無需旁人向她解釋，她就什麼都明白了。
隻是世道不同而已。
從前的世道容不下她，它要女人們溫順、美好、堅貞，卻又總是把女人們投入困苦、艱難與絕望之中，一點點將她們的靈性與自我磨滅，塑造成它想要的樣子。
不肯順服的人，自然處處碰壁，永遠都走在絕路上。
紅巾軍的世道，是女人們能自己做主的世道。她不僅要在這裡活著，而且還要活得更有價值，以此來證明那一切並非自己的問題，而是世道有錯。
所以聽說紅巾軍要建立自己的水師，需要她們三人出力，王翠翹立刻毫不猶豫地表態，願意為這項事業出一份力——或許她永遠也學不會粉飾自己，無論吃了多少次虧，還是會在機會出現時緊緊抓住。
受到她的感染，俞大娘和石香姑也不由得摩拳擦掌，要讓眾人看看她們的手段。
稍稍一了解，就會發現，紅巾軍的地盤上，實在是臥虎藏龍。即便是石香姑這種桀驁不馴的，也不免稍微收斂了幾分，倒是與眾人相處得更加融洽了。
在她們的主動配合下，原本隻有一個粗糙框架的方案，迅速被細化成了擁有極高可行性的計劃。
明月霜當機立斷，先給三人上了編製，全權負責船舶製造與水師的組建事宜，又讓孟麗君、上官婉兒等行政方麵的負責人，穆桂英等軍隊方麵的負責人都儘力配合。
登記官職時，眾人也得知了俞大娘的本名：俞真。
接下來，眾人便都進入了緊張忙碌期。一方麵，要準備造船的木料，設計圖紙，招募工匠，另一方麵，也要招募士兵，進行水上訓練。即使水兵都是從有經驗的老兵之中挑選，也還是要從頭學起，這項工作可不容易。
明月霜也沒有閒著，為了配合這個作戰計劃，她也有許多事情要做。
在將諸多工作安排下去之後，她就回到了北山，去查看鮑潛光，褒姒等人的工作進度。
之後的幾個月裡，明月霜就在這兩地來回奔波。雖然具體的工作她都不會，但見多識廣是她的優勢，總能從一些出乎意料的角度，給大家的工作帶來新的靈感。
除此之外，船塢建在江邊，明月霜也就常常能夠見到同樣在這附近工作的西施。
她的技能雖然說起來不算高大上，但是能讓一種生物違逆本能，本身就很可怕了。
這還是第一年，她培育出的魚苗就已經多得超出了預計，讓上官婉兒那邊不得不緊急安排西州的基層官員在各地推廣魚塘和魚苗養殖技術，才將這批魚苗消化完畢。
相信要不了幾年，整個紅巾軍的地盤都不會缺魚吃了。
為了慶祝這個好消息，明月霜還特意讓宋得魚開發了許多種魚類的吃法，集結成冊，準備到時候刊印。
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種，自然就是烤魚了。
時隔多年，明月霜終於又吃上了記憶中的那口味道，此情此景，好像隻差一杯冰可樂了。
權且用酸梅湯代替。
如果一切按照原計劃，明月霜會繼續再西州待一段時間門，至少要看到第一支水師成型，才能放心。
遺憾的是，這邊水兵們剛剛開始進行登船訓練，一個個還吐得昏天黑地，那邊洛京就送來了緊急消息——涼州軍閃電突襲徐州，已經攻占了兩座城池，徐州四處求援，節度使的親筆書信也送到了洛州。
……
“這個趙元睿，真是一招鮮，吃遍天啊！”明月霜看著急報，忍不住有些頭疼。
每次都是用閃電突襲打亂她的計劃可還行？
話是這麼說，但站在趙元睿的角度，明月霜倒是很能理解他的選擇。
其實這對趙元睿來說，也不能說是一件好事。因為如果打開地圖去看，就會發現，涼州現在的地盤是一個長條形，繼續往徐州、齊州的方向擴張，也隻能讓這個長條越來越長。
在這個交通成本極高、交通效率低下的時代，這是很不利於他對各地領土的統治的。
有個成語叫“鞭長莫及”，有個俗語叫“山高皇帝遠”，趙元睿的根基畢竟都在涼州，要從涼州跨越上千裡的距離，將影響力延伸到徐州一帶，哪有那麼容易？
但他又不得不這麼做。
因為向西和向北，不僅是草原異族的地盤，地理環境也十分惡劣，要擴張甚至經營，頗為不易。而向南，又全都是紅巾軍的地盤，趙元睿不會輕易跟她們開戰。
於是向東擴張就成為了他唯一的選擇。
甚至就連向東擴張，也必須要足夠迅速。畢竟要攻打這裡，紅巾軍和江州的南黎都更有優勢，出兵和補給更方便省力。
所以，也就不難理解趙元睿為什麼會在沒有完全將攻占的雲州之地消化完的情況下，就去閃電突襲徐州了。
這一招隻有他的騎兵能用，也確實很好用，難怪他一用再用。
好在他遇到的是紅巾軍。
秦良玉是知道明月霜在計劃著要吞並這三州之地的，現在被趙元睿搶了先，她便也毫不猶豫地出兵了。
所以這封送到西州的戰報，與其說是請她做決定，不如說是一封告知書。
這也是明月霜賦予她的權利，因為她在西州，消息注定會滯後，等她們這邊來回議定了再出兵，說不定趙元睿都已經把整個徐州打下了。
見秦良玉反應迅速，明月霜也鬆了一口氣。
不過，她還是得回洛州一趟。
好在西州這邊的事都已經走上了正軌，正在按部就班地完成，也不怎麼需要明月霜時刻盯著了。所在安排好各項工作之後，八月，明月霜又從西州回到了洛州。
她沒有回洛京，而是直接去了邊境的周城，與在這裡主持大局的秦良玉會合。
“現在的情況怎麼樣？”見到秦良玉，明月霜就開口問。
秦良玉道，“主公放心。”
說著，起身走到掛滿一麵牆的地圖前，拿起一根木鞭，一邊在地圖上示意，一邊向明月霜解釋，“涼州軍當時從這裡發起進攻，我們幾乎是第一時間門就得了消息。所以，當他攻占兩座城池之後，我們也已經收到了徐州的求援，並且大軍在周城集結完畢，立刻進入徐州境內。如今，雙方的軍隊正在商城一帶對峙。”
明月霜鬆了一口氣，也就是說，直到目前為止，他們也還是隻拿下了兩座城池，沒有損失更多。
秦良玉比她想的更加果決，甚至在徐州沒有求援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集結大軍，所以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控製住局勢，沒有讓涼州軍更進一步。
放下了心，她的注意力自然就都放在了地圖上。
看著被秦良玉指示出來的地方，明月霜忽然發現了一個之前沒有考慮過的問題，“你說，涼州軍是從定城進攻徐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