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第125章 打不過就加入 “我殺人了……(2 / 2)

我靠抽卡打天下 衣青箬 11602 字 6個月前

王蔚又踱了一會兒步子,方才在躺椅上做下來,將想好的說辭一字一句琢磨過。等他這裡想完了,那邊也有人來報,客人們已經到了。

王蔚找的這幾個人,都是政見與他相合,平日裡在朝上也以他為主的。

聽他說了此事,雖然未必人人都想得透徹,但沒有一個反對的——沒有人會嫌棄退路太多,不管有沒有用,對他們這樣的人家來說,多做準備總是沒錯的。

他又將自己的說辭拿出來,與眾人一起商討,直到確定沒問題了,才各自散去。

第二日一早,就有個表麵上看起來與王丞相毫無乾係的低品官員,上了折子,說既然大黎如今與紅巾軍交好,不如趁此機會,從年輕一輩之中挑選些英才,派去紅巾軍遊學。

從來就算是親戚,也是常來常往,關係才會親近,大黎與紅巾軍,自然也是如此。

這樣做,既能彰顯雙方親近之意,也可以讓年輕人增廣見聞,若是能從紅巾軍那裡學到些東西,就更好了。

退一萬步說,江州仍然將紅巾軍看做是敵人,那兵法上也有一句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多多了解紅巾軍,總是沒錯的。

這封奏折雖然上得有些突然,但在這個時候出現,卻也恰好切中了許多人的心思,因此立刻就在朝堂上引起了廣泛的討論。溫靖見狀,自然隻能讓眾人議一議了。

這一議,結果自然就朝著早有準備的王蔚這一邊偏向,最後,大部分人都表示了讚同。

見時機差不多了,王蔚才站出來,查缺補漏,“茲事體大,若是要派人前往,隨行人員自是要仔細擇選,最好是讓一兩位皇親率隊,以示陛下對此事的看重,對紅巾軍的誠意。”

於是討論的重點,一下子從“要不要派人去”變成了“要派哪一個皇親去”。

有人畏怯,不願意去,卻也有人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必須要爭取。溫靖有兄弟,有兒子,而這些人又各有擁躉,一時之間,朝堂比之前更熱鬨了。

然而最終的結果,卻讓人傻眼。

爭得最厲害的那幾位,都沒有被選中——倒不是他們沒爭過彆人,隻是溫靖開了口,一錘定音,說他們身份貴重,是自己的手足臂膀腹心,不能輕涉險地,最後隨意指定了兩位田氏的遠親。

對王蔚來說,這個結果其實也在預料之中。

不管是兄弟還是兒子,在法理上都是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溫靖自然也要擔心,他們去了紅巾軍之後,就開始親近那邊。萬一紅巾軍覺得換一個“親紅派”的皇帝更好,想扶持其中某一個乾掉他上位,也並非沒有可能。

這種可能性,自然還是徹底杜絕的好。

但不管領頭人是誰,這支遊學團卻是正式定下來了。而王氏的子弟,是板上釘釘會在這支隊伍中有幾個席位的。

……

雖然這幾年來,江州也頗受紅巾軍風氣影響,變得更加注重效率,但這支遊學團要先在激烈的磋商下定下員額,之後又要考察願意報名參加的各家子弟,而這些都是很費時間的。

所以等真正成團,準備出發,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事了。

剛剛送走了遊學團,就又有消息傳來,說是青州那邊的義軍,不知怎麼會是,竟是內訌了起來。

這段時間,整個南黎朝廷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紅巾軍這邊,若不是這道消息,他們都險些忘了,境內還有一支尚未撲滅的叛亂勢力。

如今南黎跟紅巾軍算是修好,不用擔憂外患,自然又重新將視線投向了青州。

畢竟剛剛給紅巾軍送去了一大批金銀財寶,如今國庫和溫靖的內庫都空虛得很,急需填充——送禮也不可能隻送一次就高枕無憂了,以後縱然不像這次一樣送重禮,但逢年過節,也須得表示一番。

這種時候,青州的安寧就顯得十分重要了。

雖然這裡已經被刮地三尺,但再榨一榨,還是能榨出些油水來的。

所以溫靖再次命大將馬緒點起兵馬,前往青州平叛。

馬緒大軍一到,立刻就打了一場大勝仗,讓整個江州朝廷都為之振奮。哪怕之後他就在攻城時受阻,遲遲沒有建功,也沒有影響到朝廷上下這種放鬆的氛圍。

殊不知,這場大戰,其實是卓芳送給他的。

在宋遊的要求下,卓芳下定決心,要清理掉隊伍之中的各種勢力,讓自己成為真正的首領。她本來的打算,是自己先悄悄拉攏一批人,等到實力足以與那些人抗衡了,再發動政變,從內部肅清他們,但宋遊覺得這樣太慢了。

而且效果也不好。

她親自操刀,為卓芳製定了一套新的計劃。

先借助江州軍,除掉那些反對自己的勢力,然後再在兵臨城下的情況下,臨危受命、力挽狂瀾,成為拯救嘉城、拯救所有人的英雄。

如此,她才能真正在起義軍內部建立起自己的權威,讓她的聲音傳達到所有人的耳朵裡。

隻有這樣,後續她做的事情,才能順利。

卓芳看著這份計劃,又是震撼,又忍不住心下生怯。跟她的小打小鬨比起來,這計劃自然是很厲害的,但她很懷疑,自己真的能做到嗎?

“相信自己,你比你想象的更能乾。”宋遊說,“再說,還有我呢。”

是啊……還有紅巾軍呢。

真奇怪,以前被那些青州的舊部們當成傀儡首領,她經常會有一種窒息般的感覺,不管做什麼都會被掣肘。

但現在,紅巾軍也隻是把她推出來,作為明麵上的首領,背地裡由她們掌控局麵,卓芳卻並不覺得自己隻是個傀儡,反而從這種支持之中,得到了一股難以言述的力量,並且做到了本以為絕無可能的事。

她真的隻靠著言語挑動,就將那些人送到了江州軍的刀下。

她第一次穿著盔甲登上城牆,在一片人心惶惶之中,率領眾人守住了這座屬於她們的城池,並因此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成為了真正說話管用的首領。

直到一切結束之後,卓芳穿著臟兮兮的、還沾染著鮮血的盔甲,脫力地躺在城牆上,抬頭看著高高的天空,仍然有一種不敢置信的感覺。

我……真的做到了?

她在身體不可自控的顫抖之中,在鼻端的血腥味中,在周圍打掃戰場的嘈雜聲中,似乎又重新認識了自己。

“感覺怎麼樣?”宋遊不知何時也來到了這裡,在她身邊坐下,問道。

卓芳艱難地偏過頭去看她,對上宋遊的視線,便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喘著粗氣說,“我殺人了。”

她殺人了!

但此刻,卓芳心底湧動著的卻不是畏懼、惡心、驚恐,而是一片燎原的烈火。就連身體裡的血液,似乎也被這火燒得沸騰了起來,讓她整個人陷入了一種不正常的亢奮之中。

原來我也可以做到這些。

原來這雙手不是隻能用來繡花、寫字、理賬、下廚。

原來那些戰場殺敵,那些建功立業,也是可以與我——與所有像我一樣柔弱無依的女人有關的。

宋遊也朝她笑,“這才剛開始呢。”

“是啊。”卓芳用儘渾身最後一絲力氣,支撐著自己站起來。

因為脫力,她渾身都在無法自控地發抖,哪怕隻是站起來這樣簡單的動作,身體也無力支撐。

宋遊要伸手來扶,被她拒絕了。

卓芳用雙手緊緊攀著城頭上的女牆,將身體大半的重量都壓在牆上作為支撐,艱難地維持著這個姿勢,看著下方的戰場,用一種全新的語氣重複了一遍宋遊之前的話,“這才剛開始呢……”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塊生鏽了的鐵片,而眼前的戰場,就像是一塊堅硬的磨刀石,以血與火作為磨合劑,一點點將她這塊鏽鐵打磨出光華與鋒芒。

世間所有的事,總是開頭最難。既然第一次做到了,那後麵自然有第二次,第三次……無數次。

卓芳以一種奇跡般的速度成長了起來,率領嘉城的義軍和百姓,牢牢守住了這座城池,一次又一次地挫敗了馬緒這位江州宿將的進攻。

最後,馬緒不得不暫時拋下嘉城,先去進攻彆的地方——青州到處都是起義軍,卓芳率領的隻是其中聲勢最大的一支,既然一時無法攻下,那就先去解決了彆的,再集中力量攻打嘉城。

當起義軍在城牆上看到江州軍有序撤退時,所有人都難以自控地爆發出了歡呼聲。

即使有紅巾軍的支持,這依然是一場十分艱難的戰鬥。

但是她們勝了!

並且在這個過程中,將這支軍隊真正打磨成了一支團結緊密、能扛得住壓力的強軍。最重要的是,它如此緊密地跟卓芳聯係在一起,讓她成為了這支隊伍絕對的首領。

而借由卓芳的意誌,在這支隊伍之中貫徹的各種條例,幾乎都脫胎於紅巾軍。

說這裡是紅巾軍青州分軍,完全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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