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狹小的房間內,兩人幾乎肩抵著肩坐在小小的書桌前。時而各自安靜,時而低聲交流。昏黃的燈光暖暖地打下,那一對清俊的少年恍如璧人,讓人不忍攪擾。
“咳咳,我想去洗手間。”
祁曜出聲打破這份刺眼的美好,揉揉眼睛,輕咳一聲像是不好意思,眼眸深處是濃鬱得化不開的墨黑。
“啊,好。”
許覓愣了下,然後起身去幫他。
“還要多久?”
上完洗手間後,祁曜看著幫自己洗手的許覓問。
其實作業早就寫完了,他是在和安鈺自習,和他一起學事半功倍。
“給你下的電影不好看嗎?或者你可以玩會兒遊戲,我們還要一會兒。”
許覓看他抿著唇,麵色冷冷,知道是不高興了。等安鈺走了還得和他解釋白天的事,想想就頭疼,能拖會兒是一會兒。
祁曜沒道理攔著人不讓人學習,哪怕心裡真的不願意了,也不知道用什麼理由阻止。平生第一次恨自己是個學渣。
“不想看電影。”
祁曜眼眸半斂著,不知道在看什麼,聲音低低的。
幫他擦乾淨手上的水,許覓柔聲:“那休息一會兒眼睛好嗎?等我們結束了給你做夜宵吃。”
祁曜心想,這得看你們讓不讓我休息,拿著手機看了一個多小時都不知道是什麼電影,隻記得他倆旁若無人的親昵,快貼到一起去了。--
本想拒絕的,話到嘴邊變成了一個“好”字,許覓開學後他隻有每周末能嘗到他的手藝了,南山彆墅大廚的一級廚師證也不知道是不是買來的。
暫時哄好了他,許覓鬆口氣。取來眼罩和耳塞幫祁曜戴上,“我們會小聲點的。”
房間裡靜悄悄的,隻有偶爾的氣音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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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曜看不見又聽不著,反而更煩躁了。悄悄掀開眼罩一角,看到許覓對著安鈺開心地笑,兩個小小的梨渦像盛著蜜。對比一下,他平時對著自己的笑和假的一樣。
祁曜重新蓋上眼罩,重重地翻了個身,小床“嘎吱嘎吱”的響。
許覓聽到聲音,下意識看過去,隻看到祁曜烏黑的後腦勺,並沒有摔下去什麼的,就安心了。
安鈺正在給他講解一道複雜的數學題,正到重要的地方,明明聽得很認真甚至投入的許覓,還是在第一時間把關注給了祁曜,麵上顯出些微苦澀。
之前祁曜想上洗手間的時候,明明是他離祁曜更近,他都沒注意到,許覓就起身了。
所以,許覓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嗎?安鈺對自己之前的判斷產生了質疑。
“嗨,回神了。”
許覓戳戳安鈺,低聲說道。
“好。”
安鈺微微一笑,收拾好心情繼續剛剛的講解。
祁曜並不知
道剛剛許覓看過來了,眼前一片黑暗,四周寂靜無聲,這讓他陷入了一種恐慌,像是被全世界遺棄,無人在意。以前的他好歹是健全的,現在連翻個身都困難,雙腿像斷了線的風箏,失去了控製。
沈則他們、許覓都說他會好起來,祁曜自己也相信。但現在這種殘缺感、無力感,也是真真切切在體會的,沒辦法欺騙自己。
憑什麼讓他在意自己,自私地想讓他的世界隻有自己呢?他明明還有很多更好的選擇。祁曜覺得現在的自己病了,身體和心,身體會恢複,心就不一定了。被他發現了,還會“喜歡”?
握緊的拳頭鬆開,祁曜緩緩勾出一個嘲諷的笑。
完成今天的學習計劃後,許覓看了眼祁曜,他還是側躺的姿勢,安靜地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輕手輕腳地把安鈺領出房間,到了客廳才敢稍微大點聲說話:“感覺今天的效率很好啊,以後我們除了周末每天都這樣吧,爭取月考考得更好。”
“嗯好,那個......”
安鈺麵色顯得有些猶豫,動了動唇又沒說出來。
許覓笑著拍了下他的肩,“有什麼話就說吧,和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就是,你對祁曜來真?”
後麵那句話安鈺特意壓低了聲音,怕被祁曜聽見,給許覓惹麻煩。
“當然了,我像是那麼不真誠的人?”
許覓半開玩笑地說,演戲的訣竅就是自己先要入戲,許覓覺得自己把這個角色悟得挺透,感情自然也是投入了,隻是不是安鈺想的那種。祁曜現在是個值得珍惜的朋友,不過許覓還是沒有改變原來的想法,炮灰和主角不應該為伍。
安鈺頓了頓,眼神複雜的:“以前像,現在也不一定。”
從小一起長大的,誰還能不知道誰,一個人的本質不是有重大變故是不會改變的。
安鈺一直認為,許覓堅持留在祁曜身邊是不想自己的心血白費,還對轉機抱有期待。假如祁曜重新站起來了,陪他患難與共的許覓得到的好處不會少。他不讚成許覓去賭,尤其是看到連續而來的麻煩後,但是作為發小,他支持他,也願意......等他。
“哎你怎麼這樣想我的,我對你不真誠嗎?”
許覓好笑地說,誠然安鈺說的是對的,他也不會、不能承認。
他和原主是不同的個體,某些方麵還是相似的,譬如確定了目標就一往無前,想要的自己爭取,大概這就是彆人不穿他穿的緣分之說吧。
“我倒是希望你對我不那麼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