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夜晚,許覓放好水,推著祁曜到浴室,要幫他洗澡,手才碰到他的衣扣就被抓住了。
意外地看著他,還沒問出口,就聽祁曜冷冷清清的:“不用你,去叫楚齊等在外麵,反正你放心他。”
好像隻是陳述一個事實,語氣平淡,麵上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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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覓頓了頓,點頭離開。
“阿,阿曜,我在外麵,有事喊我就好。”
楚齊跟著許覓過來,手絞著衣擺,戰戰兢兢的,看向許覓的眼神帶了幾分挽留。
許覓柔柔一笑,示意他安心,徑直離開了。
從那晚後,祁曜若有似無的排斥他還是察覺到了,也沒什麼好問個清楚明白的。那層窗戶紙不捅破,平和就還能維持。而且,萬一他以為的就隻是他以為的呢。
聽著浴室裡嘩啦啦的水聲,楚齊不安地站在門外,祁爺爺特意叮囑過,不能讓祁曜一個人在浴室,時刻要看著他。
快半個小時過去,他還是沒有要出來的意思,楚齊大著膽子問:“阿曜,你好了嗎?”
過了將近一分鐘,裡麵才回應一個“沒”字。
祁曜躺在浴缸中,身上的衣服並沒有脫下。溫熱的水包裹著身體,最是舒緩精神,他卻無心享受。出神地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遠離他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啊,但是也不是非他不可的。
靜靜等著水溫降下去,帶著些刺人的冰涼,也不是太難以忍受,何必追逐溫暖。
祁曜冷漠地扯扯唇,慢慢解開衣服,就著微涼的水把自己洗乾淨。
等到楚齊被喊進去的時候,祁曜睡衣穿得齊整,隻是略帶褶皺,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自己弄上輪椅的。
楚齊的功能好像就是把地上的臟衣服撿起來,再幫他帶上門。
“他情況怎麼樣?”
聽到隔壁的響動,許覓探出頭來詢問。
“還好。許覓,你倆吵架了?”
楚齊小聲問。
許覓笑了笑,看似雲淡風輕,卻讓人品出苦澀和無奈。
“有什麼話還是說清楚好,阿曜他就喜歡悶在心裡,你們兩個都這樣的話,矛盾就解決不了了。”楚齊說到,“想想他為什麼生氣,哄哄他就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許覓點點頭,和他道謝。心想哄一哄就能好,那是因為沒觸到底線。
這周末就是媽媽的訂婚禮了,解決了這事再看吧。一路走到了現在,許覓反而不是那麼緊張了。
從文字看一個人,和真正的立體地相處還是不一樣的,祁曜不是單薄的暴戾冷酷的世界主角、紙片人,他的心一樣是柔軟的,有思想、有情感。到現在,不管是原主還是自己,都沒做過傷害他的事。即使是要分手,也是真情實感地“喜歡過”,陪伴過,沒人能再說什麼。
哪怕被他發現了爸爸的事,結局也不會那麼慘烈
。前提是,不能被發現他一開始就知道一切,帶著欺騙的心接近。祁曜也許可以容忍不知,卻受不了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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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美如畫的莊園草場上,小提琴聲悠揚。場上擺放著雪白的座椅,和自助餐台,賓客們來來往往,笑容洋溢。
隨著音樂的變換,白玫瑰鑲嵌的拱門下,一對氣質出眾、打扮精致的男女挽著手緩緩穿行而來。男子一身黑色燕尾服配紅領結,女子一席白色曳地紗裙,麵容清麗溫婉,兩人都掛著恰到好處的笑。
在眾人或欣羨或打量的目光中走到台前,在牧師的見證下浪漫宣誓。
忽然,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少年的聲音帶著些哽咽,雙眼大睜著像是不敢相信看到的:“媽,媽媽......”
宣誓被打斷,孟協歸沉著臉看過去,眼眸微眯,而後看向夏染。
夏染隻淡淡掃了一眼就收回視線,示意牧師繼續。
保鏢趕過來,強行把少年拉走。
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看似瘦弱的少年掙脫他們,跑到了台上,定定地看著夏染,眼圈發紅。
“媽媽,你真的不要我了?”
“為什麼突然離開?是嫌我累贅嗎?”
“你怎麼和他在一起了?”
“媽媽,我一直很聽話,你彆不要我好不好。”
......
靜靜地聽少年控訴完,夏染勾出一個清淺的笑,“能找到這來也是厲害,誰幫你的?”
“有些話我早就說明白了,何必多問這一次,你看到的就是真的。”說完,夏染看了眼保鏢們,“彆來找我了,我受夠了,真的。”
這一回,任憑少年怎麼反抗哀求,還是被帶離了。
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一對新人麵色自然地完成了宣誓,喧鬨依舊。
夜晚,孟家老宅,叔侄三人麵色嚴肅地坐在一起。
孟協歸首先開口,指著孟皆厲聲道:“你幫那小孩來搗亂,是什麼意思?我警告過你,訂婚禮不允許一點差錯!”
孟皆諷笑:“媽媽結婚,兒子來觀禮不是應當的?三叔,你這後爸當的太稱職了。”
“觀禮?嗬嗬,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那些東西你彆想沾手,我娶夏染也不是為了那東西,彆想著破壞。”
孟協歸鮮少有這麼失態的時候,指著人鼻子罵這種事幾乎沒發生過。
“二叔也是這麼想的?孟家和夏家綁在一起?”
孟
皆看著孟協凱,眼神銳利。
孟協凱不緊不慢地抿下一口茶,溫聲道:“有何不可?你三叔等多少年了,做侄子的不心疼他點?”
話頭一轉,看向孟協歸:“不過老三,那個孩子得安置妥當,彆讓人說閒話。”
“嗯,夏染不想看到他,我讓人送回華國。”
孟協凱點點頭,沒再多問。
“小皆,你不小了,有些事三思後行,不是誰都同我和你三叔一樣,願意包容你。做
人最重要的,是識趣、知輕重。”
孟協凱不緊不慢地說到,嘴邊掛著從容的笑。
“謝謝二叔指點,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