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有人推門進來,燈被打開,過了一會兒是保險箱開啟的聲音。
“華國那邊,不用等了,既然祁道遠那個老家夥,活得不耐煩了,就成全他。”
男人低沉的聲音帶著冷意,手下不停地在保險箱裡翻找。
“祁斯銘也是個沒用的,扶了他這麼多年,還沒坐穩祁氏的位子。”
是孟協凱的聲音,許覓呼吸屏住,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心下震駭難言,怎樣也想不到楚管家是孟協凱的人,真正對祁爺爺下手的,是他。聽孟協凱的意思,是想對祁爺爺下手了。
“一個個不見棺材不掉淚,嗬。”
孟協凱冷笑著,掛斷電話,取了幾份文件到書桌邊翻看。
書房裡除了紙張翻動的聲音,靜得可怕。
就隔著一層木頭,許覓縮著身子,額頭冷汗直冒,心像是要跳到嗓子眼。隻要孟協凱過來,拉開椅子就能發現他。
“許覓......”
許覓心肝顫了顫,差點就應他了。
“孟婉茹做的?祁斯銘的意思?”孟協凱沉思著,“暫時不用查下去,內鬥由他們,連個小崽子都鬥不過,那祁斯銘就真是個廢物。”
“祁道遠手裡的東西,楚望鬆拿到了嗎?”
“告訴他,想報仇,不用再等了。”
報仇?楚管家的仇,和對祁爺爺下手有關係?兩人不是關係親厚,看起來也是這樣,怎麼會有愁怨?
許覓一邊警惕著,一邊細細聽孟協凱說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門“砰”的一聲被帶上,書房裡徹底安靜了。
幾乎是同時,許覓癱坐在地上,手腳都是酸的,大口喘著氣。還是不敢有什麼大動作,怕他去而複返。
終於從書房離開,已經是將近一個小時之後了。
回到房間,許覓也不開燈,坐在床上,點開祁曜的頭像,對著對話框愣了會兒。
承諾的事做完,就真的兩清了。
把照片一張張發過去,像是一刀刀切斷過往。
許覓:這是我找到的孟協凱手裡,祁斯銘的把柄,我答應你的做完了,也希望你守諾,以後彆找我和媽媽算舊賬。
還有,我偷聽到孟協凱要對祁爺爺動手,很快,可能就這幾天。你注意楚管家,他是孟協凱的人。好像是,曾經和祁爺爺有什麼仇怨。
希望祁爺爺平安,也希望你快些好起來,我們這樣,就是真的兩清了,微笑.jpg
長長的一段話發過去,許覓靜默著,微微勾唇,沒再猶豫,將他從好友列表刪去。
心情突然就輕鬆了很多,沒有一點假裝,他真的不欠祁曜的了,以後的人生也和他無關。
--
華國,山腳下的小樓裡,祁曜剛剛從昏睡中醒來,似有感應般,心抽痛了下。
和以往無數次一樣
,點開聊天軟件,對著許覓的頭像發呆,看到頭像上的小紅點,祁曜瞳孔收縮。
盯著看了很久,顫著手指點開,最先看到的,就是那段話。
靜靜讀完,祁曜不知自己該有什麼表情。明明都鬨到關係破裂了,他還是祝自己好起來,希望他的家人也好。是他善良?不,隻是不在乎而已,或許還有解脫。
不論心情有多複雜,都不允許祁曜再多想了。
“沈則,楚管家有問題,盯著他,以防對爺爺下手。”
交代好,掛斷電話,祁曜躺在床上,一雙眼比黑夜更黑,如一望不見底的深淵。
他沒有太多時間了。
一晃半年過去了,許覓沒有再回過華國,一直在孟家住著。
孟家安排他在這邊的高中入學,許覓適應得很快。
“Michell,你準備申請什麼大學,我們一起?”
好友Noah興奮地問許覓,從今天開始,他們就結束高中生活了。
許覓笑了笑,“C大文學院。”
“哇,很難進的哦,你材料都準備好了嗎?”Noah驚歎,“不過Michell你這麼優秀,肯定可以的!”
許覓笑著點點頭,沒說他已經拿到offer了。雖然他還有很多彆的事要做,學習也沒放鬆過。不管在哪個世界,學曆都是很重要的東西。
前世他學的是戲劇影視文學專業,這一次學個相關的就挺好。
“Michell,我就去你隔壁的F大吧,還可以找你玩。”
Noah笑得很開朗。
許覓看著他,笑容也更大了。
這邊的生活,有緊張有危機,也有愜意和放鬆,國內的那些,不刻意去想,已經不會想起來了。
“覓覓。”
孟皆在不遠處等著他。
“先走了,Noah,下回見。”
許覓笑著和好友告彆。
“皆哥,晚上,媽媽會來吧?”
孟皆點點頭,“做好心理準備,阿姨的態度可能會冷淡一些。”
“能見到她就很開心了,明天,明天她真的,要嫁給你三叔?”
半年來,見到夏染的次數,一隻手可以數過來,像吃晚餐這麼近,今天是第一次。
孟皆點點頭,“覓覓,有件事要告訴你,明天祁曜會來。”
突然聽到這個名字,許覓愣了下,“啊?他好了嗎?”
“差不多
了,祁家的實權,現在在他手裡。”
說起這個,孟皆也有些感慨。
短短半年,祁家就變了樣貌,祁斯銘還是祁氏明麵上的掌權人,實際上手裡沒了任何權力。
他以為祁曜念著父子親情,才讓他麵上沒那麼難看,實際上,作為合作者,孟皆知道不是這麼回事。
祁曜這個人,對自己狠,對彆人更不用說。正常人腿傷成那個樣子,怎麼的恢複也要一年以上,甚至兩三年,他治療了四個月
就回了S市,一刻不停地收權算賬。
如果不是孟婉茹痕跡抹得太乾淨,祁曜又保存實力,還有彆的打算,局麵不僅現在這樣。
“那還挺好,遲早的事,皆哥,當年的事,我們忙了這麼久,還需要多久?”
許覓眼中含著期盼,越是見了黑暗,就越懷念向往光明。
孟協凱不是祁斯銘,不是輕易可以對付的。當年,孟皆的爸爸,祁曜的外公,一個個的都被他暗害了,他的心機之深,難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