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那個男孩,有閃耀的金色卷發,澄澈的藍色眼眸,有乾淨純真的笑容,隻是看著就讓人感受到青春無邪、活潑爛漫,和他相處一定是件很輕鬆的事。特彆是,和自己相比。
許覓也是這樣想的吧,看,他笑得多開心,眼底都是笑意,不含一絲雜質。
離開了脾氣壞、難伺候的自己,許覓過得很好呢。
可是,自己過得一點也不好啊,哪裡都不好。
靜靜望著他,祁曜薄唇緊抿著,眼神晦澀難懂。
踩在紅毯上,被那麼多雙眼睛看著,許覓心下有些緊張,隻能儘力笑著,不至於讓自己的真實想法泄露。眼角餘光瞥到Noah笑的燦爛,露出尖尖的小虎牙,許覓不自覺放輕鬆了些。
Noah悄悄看了眼許覓,朝他俏皮地眨眨眼。
兩人眉來眼去的,當著這麼多人也不知道收斂。祁曜薄唇抿得更緊了,幾成一道直線,眼中染上了點冷意,不明顯。--
婚禮宣誓後就是婚宴,在城堡的待客大廳準備了豐盛的餐點,露天的草地有燒烤,另外還設置了很多的娛樂設施。
像許覓這個年紀的,除了家族培養的接班人,基本各自聚在一起玩樂。
“Noah,我先去下洗手間,很快回來。”
婚典結束後,許覓看著興衝衝拉著自己去娛樂區的Noah,說到。
剛剛解決完生理需求,從衛生間出來,許覓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一次發現,原來祁曜這麼高,快比他高出一個頭了。
他剛剛洗完手,手上還是濕的,看到許覓也是訝異的樣子。
本來猶豫著,要不要打個招呼,想了想又覺得還是不了。他們兩個,現在也就比陌生人好那麼一點點。
洗完手就想離開。
“許覓,謝謝你。”
祁曜看著他,突然說到。
許覓頓了下,馬上明白過來他在謝什麼。當初告訴他祁爺爺有危險,說完刪除了他的好友,祁曜應該是記著這聲謝了。
“不用,我隻是不想看到祁爺爺出事,和你沒什麼關係。”
說完,許覓有些後悔多說了最後那句,顯得刻意了。希望祁曜彆多想吧,他和他真的過去了。
祁曜默了默,眼中是許覓讀不懂的情緒。
“還是,謝謝你。”
短短的幾秒,祁曜想了很多。想問他過得好嗎?想問他剛剛的男孩是誰?還想問,他有沒有一點點想念。但是看著他的眼睛,祁曜知道這些問題都是多餘。在許覓眼中,他隻是個過去了的,陌生人。
“嗯。”
沒再和他爭辯,許覓接受他的謝意,想著Noah還在等,想要快些離開了。
祁曜捕捉到他的情緒,心中發澀。
“許覓,我的腿好了。”
想過無數次,和他說這句
話的場景;也想過無數次,他欣喜的笑臉。
許覓有些意外,還是微笑著:“看到了,恭喜。”滿滿的客套。
其實看他站起來了,許覓是很欣慰的,算是一番辛苦沒有白費。那段歲月,唯一有價值的就是這個了。
感受到他的疏離,祁曜嘴唇蠕動了下,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沒其他事的話,我先走了。”
許覓微笑著道,再次看到祁曜,更多的是平靜。
“等等,許覓。”祁曜叫住他,克製著想要碰觸他的想法,“你說的兩清了,不對。我記仇,也記恩。我的腿,還有爺爺,這些我都會回報你。”
許覓笑了笑,回頭看他,“大可不必,你忘了你說的,對你好的人不少我一個,想來也是不屑於我那些建立在,欺騙基礎上的好。報恩真的談不上。”
許覓說得很慢,話語清晰,隻是很冷靜地陳述事實,不夾雜一點私人情緒。
“對了,有句話還給你,想要什麼直說就好。我們還是攤開來說,對彼此方便省事。”
有時候記性好也是煩人的事,許覓把那些話記得很牢,時時提醒自己彆再犯傻。
祁曜看著他,靜默了一會兒,也說不出自己什麼也不圖的話。不管怎麼掙紮,他發現,小騙子也好,小傻子也罷,他都想要。
那些話,聽著真的很傷人。祁曜一遍遍回想,都覺得那時的自己,像是魔怔了。
真情也好,假意也罷,付出總歸是真的。
祁曜看似不在意地笑了,淡淡道:“爺爺的意思而已。”
原來是這樣,許覓倒是可以理解了。祁曜那性格,再看到他不是無視就應該是冷言冷語,不會還想著報恩什麼的,他隻會記得自己騙了他。
“那你請隨意,我們之間就不要扯人情了,利益比較合適。”
許覓笑著說完,轉身離開。
半年不見,許覓把自己包裹得更嚴實了,或者說,他已經把自己劃到可以來往的朋友範圍之外。所以會這麼疏離,不留一點餘地。
看著他一步步走遠,背影和小樓裡的重疊,一樣的決絕不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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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以為沒有他也可以很好,隻是少了些溫暖,後來發現,沒有他的世界,空氣都是苦的。
來之前就料想了一切,真的麵對還是高估了自己。
許覓從來沒有用那樣疏離的眼神看過他,哪怕再生氣,還是會回來。這次
,許覓真的走遠了,而他,還是卑微的想要靠近他。
這時候,孟皆從外走進來,想到剛剛從這裡走出的許覓,明白他們兩個碰麵了。
許覓臉色看著還挺好,應該沒受什麼影響。反觀祁曜,失落都寫在了臉上。
孟皆笑了笑,看著他:“祁曜,覓覓開始新生活了,你應該不會打擾他吧?”
祁曜淡淡看了他一眼,直覺孟皆話裡有話,還有點看笑話的意思。
就是他,把許
覓帶離了自己的世界裡,給他關懷和保護。
“這是我和他的事。”
祁曜淡淡道,邁步就要離開。
“不,你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作為哥哥,我不想看到他再因為你難過。”
孟皆斂笑,麵容變得嚴肅。
難過?
祁曜以為,他指的是身體上的,帶著些認真:“不會了。”
“那就好。”
孟皆麵色稍稍緩和,對祁曜他個人是沒什麼意見的,甚至有些欣賞。但是做弟弟的男朋友,不合格。
“許覓他,在這邊過得好嗎?”
祁曜問到。
孟皆頓了下,說實話,覓覓很辛苦,要適應新環境,還要偽裝,要配合他們的計劃。危險的事也做了不少。
但是這些都不能說,多一個人知道,覓覓就多一分危險。哪怕是作為合作者的祁曜,也不能告訴。
“你應該也看到了,他很好。”孟皆笑著道,又似是無意的,“對了,和他一起的男孩,你看到了吧?”
祁曜瞳孔一縮,有種不祥的預感。
孟皆毫不留情地繼續道:“他們感情很好。”故意說得曖昧,也是以防萬一。
心口像被棉花堵住了,祁曜喉間乾澀,“是嗎?”
孟皆笑了笑,沒再說話,往洗手間裡麵走。
我已經儘力快了啊。祁曜在原地停了會兒,離開。
“Michell,怎麼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