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覓轉過頭, 認真地看著他, 看得很仔細,用目光細細描摹他的輪廓,他的五官, 最終停留在他黑亮帶著愧疚的雙眸上。
他看到了他誠懇的歉意,但是覺得十分沒必要了。
“你不信任我,也是因為我一開始就目的不純, 去孟家拿證據,不僅僅是因為和你的約定, 也是我應該做的。”
許覓神色認真, 一字一句說得清晰有力。
“我爸爸, 當年不管是什麼原因做了那件事, 終究是傷害到你的外公, 你媽媽,還有你了。我是他兒子, 要承擔起這個責任。”
許覓繼續說著,他知道許榕生是被脅迫的,祁曜不知道, 也沒義務去理解。
拋開感情,這些事很好理清楚。
“不, 我一開始就沒信任你, 後來也多少抱著這種態度, 忽略了你為我做的。那個筆記本隻是個□□而已, 我的性格繼續下去, 結果也是一樣的。”
祁曜很了解自己,如果對一個人心存疑慮,就很難去信任他,也隻能看到他想看到的。
“我早就說了沒關係啊,公事是我應該做的,私事是我願意做的。我們的,感情,問題不隻在於你,我。”許覓頓了下,“我也錯了,一直在逃避。”
許覓不是個遲鈍的人,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感情變化,不過是一直刻意壓抑,故意忽視而已,最後壓抑不住了才會那樣難受。他沒想過和祁曜有什麼。
而祁曜,起碼曾經是想過和他好好在一起的,仔細想想,不該過多去責怪他。因為喜歡,所以才會無法原諒。
祁曜沉默著,他們的過去像是一個結,解不開了。
“阿覓,你是真的覺得沒關係了嗎?”
祁曜和他對視著,他不相信許覓真的不在意,隻要還有喜歡,就做不到。畢竟,人對在乎的人,標準是不一樣的。
許覓頓了幾秒,勾唇:“會的,我會真的忘了的,你也忘了吧。”
“不覺得我們現在的模式就很好嗎?我們合作很有默契,相處氛圍也很好,比那時好得多。”
至少,不會經常覺得累啊。一邊要顧著他的身體,一邊又怕被識破,識破後又擔心他秋後算賬。
他的阿覓看似柔和,態度一點沒有回轉,哪怕是喜歡也不願意回頭,看看他了。
祁曜心下有些酸澀,又很快振作,阿覓至少不會推開他了,比重逢之初好得多。
“阿覓,我現在有些體會到你剛剛到我身邊的心情了,想要討好一個人,卻被拒絕,真的會挫敗。你那時候,還是對著一個不喜歡的人。”
祁曜自嘲地笑著,那時候他想著,反正這人不就是要錢,給他就好,收了錢,他就相當於雇工,照顧的事是他的份內,毫不收斂脾氣。
“這話我以前一定不會說,但是能呆在你身邊,真的很讓我開心。”
許覓心臟狠狠抽了下,維持著平靜的笑容:“是嗎,和你合作也很愉快。”
他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祁曜笑了笑,配合的:“合作愉快!”
安靜對視了一會兒,許覓先收回視線,望著天花板,“祁曜,他們的交易合同,應該藏在了三樓的機密檔案室,我不是很確定。”
“嗯,我讓人去看看,你彆自己行動。”
祁曜不放心地叮囑。
“沒有把握我不會動的。”
在這裡,丟了命可劃不來,他還有大好的人生沒享受。
突然想到什麼,祁曜看著他瑩白的側臉,“阿覓,我最近會經常過來點你。”
“啊?點我?”
什麼奇奇怪怪的詞彙,許覓在這待了這麼久,還是不適應,感覺人和菜品一樣。
“祁斯銘最近動作不小,私底下在收購股份,另外夜色他也摻了一腳,我要想辦法讓他放鬆對我的警惕,好把他揪出來。”
祁曜語氣很輕鬆,甚至帶了點愉悅,完全不像是在說計謀。
“你要經常來這裡,塑造一個沉迷聲色的形象?讓祁斯銘覺得你年紀小,穩不住,然後你可以借機搞小動作?”
許覓看著他問到,澄澈的眸子被燈光照得波光粼粼。
祁曜嘴唇彎了彎,阿覓真好看,能再笑笑就更好了,對著他笑。
“對,阿覓理解得真好。”祁曜毫不吝嗇地誇獎,“另外,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也方便很多。”
“哈哈哈哈。”
許覓尷尬又敷衍地笑了笑,祁曜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
“哎聽說了嗎?新來的那個,叫蘇夏的,傍上了祁氏的小祁總!”
“嘖,運氣真好,我們在這待多久了,也就些年紀大又磕磣的。”
“可不是嗎,聽說啊這蘇夏背後有人,黃氏的黃總!”
幾人曖昧地輕笑著,沒注意到身後,推開門出來的許覓。
這什麼走向,差點讓許覓以為自己穿進瑪麗蘇霸總文了。
不過,終於被放出來了,還是要多利用機會,打探消息。
許覓壓低聲音:“黃總很厲害嗎?”
幾人被突然闖入的陌生聲音驚了下,認出是許覓又鎮定了,“你走路一點聲都沒有啊,嚇死個人!”
“就是就是,還黃總很厲害嗎?就你會炫耀是吧,今天他能把你送給小祁總,明天小祁總就能把你送給彆人!”
一個穿著大紅色裙子的女人,聲音尖銳的。
“是,是嗎?我們不是夜色的人嗎?怎麼能說送就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