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互打量著,臉上都帶著淺淺的笑意,眼睛裡是欣賞和興趣,像極了電影裡一見鐘情的戲碼。被祁爺爺叫來拍照的人飛快地抓拍下這一幕。
“不錯不錯。”
祁爺爺看著他們這麼般配的樣子,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在祁爺爺和夏染的要求下,他們把另外兩套也試了,都非常不錯,最後還是定下了第一套用在儀式上,另外兩套在宴會上。
正好衣服也合適,時間還早,祁爺爺當即就叫來了造型師和專業的攝影師團隊,給他們兩個拍訂婚禮要用的照片。取景點選在了祁家的後花園。
“好,很好,再來一張。”
攝影師拍得有些興奮,他倆不用太多地去凹造型,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甜蜜的氣息,而且都是十分上鏡。
外人看來是默契,許覓卻有點想踹祁曜,不知道這人是什麼毛病,偏偏喜歡摸他的腰,他腰部十分敏感,隔著衣服也會覺得癢癢。
他一邊要配合他,一邊還要忍笑,感覺自己有點分裂。
祁曜卻像沒有察覺一樣,把自己覺得合適的姿勢都和許覓擺了一遍,快結束的時候還壞心地撓他癢癢,讓他在鏡頭下狂笑。
拍完兩個人的合照,還拍了單人照和家庭的合照。都折騰完,正好就是午飯的時間了。
“小許,這是小陳研究出來的新品,嘗嘗。”
飯後,廚房給上了甜點,祁爺爺獻寶一樣,將一份外形精致的小蛋糕遞給許覓。
祁爺爺喜歡吃甜點,平時也沒個人分享,和許覓就是知音遇知音。
許覓聞著那香味兒口水就要下來了,剛剛吃飽沒多久的肚子,好像又在叫。
“一起一起。”
許覓笑了笑,把另一份一樣的遞給祁爺爺。
兩人坐在湖邊的小石桌邊,一邊用平板看電視,一邊享受美食,臉上是同款的笑容,不時地還就電視的劇情進行一下討論。
祁曜搬了個小凳子在湖邊釣魚,孤零零的。他旁邊還有一個空著的凳子和閒置的魚竿魚簍。爺爺說好了要一起釣魚,才沒多久就撂竿走了。
時不時地看一眼他們,祁曜唇角不自覺地上揚著,連一個人釣魚的孤寂也消散了。
夏染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站在那看了眼許覓他們,然後走到祁曜旁邊坐著,熟練地上餌拋竿。
“阿姨陪你釣魚。”
夏染微笑著。
“許覓和你們家很合。”
夏染側頭看著祁曜,說到。
祁曜輕笑一聲,“大概沒有誰家和阿覓不合吧。”他實在是太容易讓人喜歡上了。
夏染笑了笑,“他的性格,和他爸爸很像,很容易讓人有好感,他的快樂也很簡單。”
“是啊。”
脾氣太好了,又太容易滿足,讓人舍不得對他不好。
“小祁,你很適合許覓。”
夏染的目光裡是讚賞和認同,祁曜的喜歡是霸道的,許覓的喜歡趨向於綿和,像太極圖的兩端,恰好就達到了一種平衡。
許覓心思敏感又脆弱,自我保護意識強,受傷了就容易退縮。如果祁曜也是一樣的,或者說不夠主動和強勢,他們之間就可以畫上句號了。
“轉眼間,他就長這麼大了,像一場夢一樣。”
夏染臉上出現了些恍惚。
“阿姨一個人把他拉扯大,很辛苦吧,沒想過放棄?”
也許是夏染柔和的氣場,讓他想問一問這個問題,他一直有一個疑惑,他的母親為什麼能那樣果斷地拋下他,選擇了結生命,是覺得生活太難了嗎?
夏染沉默了片刻,“怎麼舍得?”
是啊,再難也舍不下。看著他一天一天長大,那些辛苦都化為喜悅的淚。
“那,我的媽,媽媽……”
祁曜喉嚨像是突然被捏住了,在說出那個稱謂後,說不出剩下的話。
夏染伸手在他背上輕輕地拍了拍,“她未必是自願舍棄你的,小祁不要因為這個懷疑自己,你成長得很好,相信她是開心的。”
她溫柔的話語,喚醒了祁曜久遠的記憶,嘴邊綻出一抹笑,又變得苦澀。
“她是愛我的。”
祁曜肯定地說到,五歲前,是媽媽的庇護讓他無憂無慮,後來大概是真的支撐不住了。
夏染繼續拍拍他的背,沒有說更多的。事實是怎樣,祁曜有他自己的想法,他隻是還是想要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答案。
午後的風很輕,吹不散滯悶,也帶不走歡欣。生活裡難免有遺憾,執著於此,不如留住該珍惜的。
晚上的主菜是,祁曜釣起來的魚。
“阿曜,這魚小了點吧。”
祁爺爺看著端上來的紅燒魚,一點也不掩飾嫌棄。
“你還是沒學到我的技術,我要是動手,這個大盤子還裝不下嘞。”
祁爺爺一邊嫌棄,一邊夾了一大塊到盤子裡,吃了起來。
許覓憋著笑,桌下悄悄用手捏了捏祁曜的。
祁曜可太冤了,和祁爺爺約好了釣魚,結果祁爺爺一看到甜點把他鴿了,他孤零零地坐在湖邊釣魚,為晚餐做貢獻,還得不到一點誇讚。
“祁伯伯,小祁技術很厲害了,我和他一起的,都沒釣上來幾條。有時間,真想見識下祁伯伯的功夫。”
夏染幫祁曜說話的同時,也沒忘了誇祁爺爺。
祁爺爺有點小驕傲的,“阿曜從小就是我帶著,那手釣魚的技術都是跟我學的,雖說學藝不精吧,在普通人裡也是高手了。”
這下不光是許覓,就是旁邊守著的傭人都在憋笑了。
“爺爺,您還吃著我釣的魚。”
祁曜沒忍住,出聲提醒他。
“吃你的魚怎麼了?還不讓吃了?”
祁爺爺氣哼哼的,又夾了一大塊,完全沒有爽約的心虛。
“小陳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祁曜無奈地看了眼祁爺爺,又看向許覓求安慰。
許覓再捏捏他的手,給他夾了喜歡吃的油燜大蝦。
兩人的親密動作當然沒有逃過祁爺爺的法眼,不過他樂得看他們這樣,就也沒出聲,頑皮地衝夏染擠擠眼。
吃過晚飯後,他們先把夏染送回了她現在的家,然後回了公寓。
一天忙活下來,都挺累的,許覓監督祁曜做了功課後,兩人就上床睡覺了。
半夜祁曜突然聽到哼哼唧唧的聲音,意識還沒有清醒,以為是幻覺,摟緊許覓繼續睡。這一動就覺得不對勁了,怎麼手臂上還濕濕的呢。
猛地睜開眼去看許覓,果然是他一邊哭一邊哼唧,人還是睡著的。
猜測是做噩夢了,祁曜小心翼翼地微微抬起他的身子,手在他後背輕輕地拍著,輕聲的:“我在呢,有我在,不怕啊。”
哄了半天也不見停,眼睛都哭紅了,祁曜沒招了,捏住許覓的鼻子想把他弄醒。
許覓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然後哭得更厲害了,“怎麼,怎麼這麼疼?”聲音還有些含糊不清。
“怎麼疼了?傷口嗎?”
祁曜著急地就要去查看,心下有些後悔自己的沒輕沒重。
許覓用力推開他,聲音沙啞又含糊:“牙疼……”舌頭抵在大牙處,想要緩解下,卻一點用處也沒有。
“牙疼?”
祁曜皺著眉,想起來他下午和祁爺爺吃了很多甜點,可是也刷牙了呀。
輕輕拍拍他的背,祁曜柔聲道:“彆哭,眼睛該腫了,我去給你找止疼藥。”
祁曜說著就出去了,愣是沒找到,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時間了,能不能上醫院看看。
“阿覓,很疼嗎?”
倒了杯溫水回來,祁曜攬著他,聲音溫和。
許覓點點頭,眼眶裡全是淚,臉上也是濕濕的。他也不知道怎麼就牙疼了,以前吃甜食也沒事的。太疼了,像有小蟲子在咬,在鑽。
拿手機看了眼,剛好五點,除開路上的時間,差不多有醫生上班了。
祁曜打電話讓人去確認了下,做了個預約。
“阿覓,我們換衣服去醫院啊,先不哭。”
祁曜用手心輕輕抹了把許覓的臉,去衣帽間翻出來乾淨的衣服,幫許覓和自己換好,然後背著許覓,撈起車鑰匙就出門了
外麵隻是微微亮,路上沒有什麼人流和車輛。
把許覓放在副駕駛座上,替他係好安全帶,祁曜繞過車頭,從另一側上了車,腳下踩上油門。
“我開快點,很快就到醫院了啊,不哭。”
看著許覓紅腫的眼眶,還有微微腫起來的腮幫子,祁曜心慌慌的,感覺自己牙也有點疼了,不自覺地用舌尖頂住了後槽牙,聲音和許覓一樣有些含糊了。
看著他傻乎乎的樣子,許覓沒忍住笑了,這一笑完了,更疼了,眼淚嘩啦嘩啦的。
“彆哭,快到了。”
祁曜眼角餘光暼到他,黑眸裡的焦急更明顯了,腳下踩得更重了。
聽著他這個聲音,許覓就想笑,還沒笑出來吧,被他突然的加速帶的一個前衝又落回來。許覓覺得,自己要在路上疼死了。
“你彆說話了,慢點開!”
許覓捂著臉,慢慢地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