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番外:宮宴(1 / 2)

紅塵一沙雕 春風遙 14180 字 3個月前

和女皇的見麵,是李相浮意料之外的一部分。

直到上了馬車,陳籮才後知後覺緩過來,捂著嘴強壓著不尖叫:“剛剛那是,那是……”

尋常人哪能隨口說出準許參加宮宴的話。

李相浮點了點頭,示意他想的沒錯:“不可對外伸張。”

陳籮忙點頭,若是消息被旁人得知,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毀了李相浮的機遇。

“女皇……”陳籮喃喃道:“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對方高貴隨性,一舉一動透露出威嚴霸氣。在她身邊的兩人雖然也瞧著不凡,但站在一起,一眼便能看出是以誰為尊。

李相浮提醒·:“彆被情愛迷了心智。”

陳籮身子一顫,漸漸清醒過來。

強大的女子身邊從來不缺諂媚者,何況那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擺不正位置早晚要吃大虧。

“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陳籮冷靜下來詢問。

李相浮:“不用考慮的太深遠,先解決玄慧和尚。”

剛一回到府中,管家便匆匆走來,帶他去見老府君。

“情況如何?”老府君麵色還像以往一樣平靜,但她是負手虛握站立,可見內心並非毫無波瀾。

“玄慧法師果然已經和尚書府勾結。”

李相浮一句話讓老府君目光沉了下去。

“大師想問生辰推算命格,被我胡攪蠻纏,之後我裝作中暑先一步回來。”

聽到沒出大岔子,老府君微鬆口氣,向來嚴苛的她難得給予誇獎:“你做的不錯。”

李相浮又道:“過些天玄慧法師恐怕還會再次相邀,我準備多看看佛經,屆時儘量把話題引開。”

“應付不過去你就裝暈,”老府君冷笑,“我就不信,她還有臉第三次邀請。”

落個體弱的名聲總比被公開指責命格為虛要好。

老府君又交待幾句,耐心聽完後,李相浮躬了躬身退出去。

·

園子雖寒,勝在清幽。

在這裡,李相浮可以心無旁騖研究佛理。

按照他原本的學習計劃,梵語明年初才能練成,無奈事發突然,隻能進行適當調整。

“你在門口守著。”李相浮囑咐陳籮,“如果瞧見人經過,

弄出點聲響提醒我。”

陳籮依言照做。

等園內徹底歸於寂靜,李相浮閉了閉眼,一開口便被係統無情打斷。

“宿主念出了字正腔圓的感覺,”係統:“聽著像是在歌唱壯麗山河。”

“……”

李相浮隻得重新練習發音。

一遍又一遍,晚上他特意讓廚房送來一碗蒸梨,照例係統出來嘗了一口:“沒毒。”

李相浮這才另拿起一雙筷子,細嚼慢咽吃起食物。

幾天內,李相浮出色地完成高強度訓練,然而始終還差臨門一腳,欠缺一點通透感。直至這天清晨,一排螞蟻從石板上經過,他一時興起,在逗弄中發出疑問。

“我是不是過於功利化了?”

自言自語後,李相浮重新回到房中,靜下心來看經文,隱約間像是推開一扇新的大門。

“成功了!”係統驟然出現,打斷他不知何時開始的吟誦。

同一時間,熟悉的機械音出現。

——恭喜宿主取得‘佛光普照’稱號。

得到稱號,意味著會有輕微的屬性加成,李相浮再開口時,係統生出一股大徹大悟,感歎做係統要以慈悲為懷。

語畢它猛地甩了甩頭,警惕地望向李相浮。

連係統都發怵的存在,可想而知是何等恐怖。

可惜玄慧法師不明白這點,還在幻想著逆風翻盤。

那日在眾人麵前被李相浮問住,是他‘職業生涯’的恥辱,不日玄慧法師又舉辦了一次講經,專門請李相浮過來。

蒲團的擺放很有意思,最前麵有兩個,第二排三個,以此類推。

而李相浮被安排在最顯眼的位置。

等人齊了,他手持一卷佛經,主動要求拋磚引玉,當眾誦讀一遍。

“家人信佛,我日日耳濡目染,想請大師指教。”

老府君信佛在王都裡不是什麼秘密,她還專門修建了一個小佛堂,但此時聽李相浮的說話,眾人皆是覺得狂妄。

對方願意班門弄斧,玄慧法師巴不得如此。

取得同意後,李相浮站起身,微微一笑開始了他的表演。

伴隨柔軟的唇瓣一張一合,梵音似從天邊傳來灌入耳中,漸漸地,周圍那些等著看他出醜的人神情略帶一絲恍惚,仿佛腳踩

在雲朵上。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他們到底在執著什麼?

李相浮隻誦讀了一小段,卻有繞梁三日之感。待到好不容易清醒,眾人隻覺恍如隔世。

玄慧法師並非完全的欺世盜名,能混到今天,多方麵皆有所涉獵,所以更是清楚李相浮的梵語沒有任何錯誤可挑。

李相浮理了下長袍,重新盤腿坐下,伸出手:“您請。”

數道目光聚焦在玄慧法師身上,當事人額頭隱隱冒出汗珠。

梵語玄慧法師也會,但根本念不出這種效果。

這份沉默足以說明很多問題,在座人中,有人曾聽過玄慧法師的講經,如今想來,他那些虛幻的道理,還沒李相浮三言兩語能帶來平靜。

玄慧法師抿了下嘴,竟像李相浮上次一樣,搖晃幾下做出中暑的假象。

見狀李相浮笑容輕嘲,竟是不給分毫麵子直接站起身:“既然大師身體不適,我便不打擾您清修了。”

臨走前,倒是對其他人認真行了一禮:“家中長輩很喜歡研究佛理,諸位如果想交流,可以隨時登門。”

眾人連忙還禮。

玄慧法師早就和寧尚書談妥,本想當眾讓李相浮出醜,點明對方沒有慧根,繼而再否定所謂的皇後命之說,徹底讓這少年名聲掃地。

誰料最後沒臉見人的竟是他自己。

“冤孽啊!冤孽!”

自知丟人,又擔心寧尚書事後找麻煩,當天晚上,玄慧法師便灰溜溜地逃出城。

·

消息傳到耳中,李相浮僅是嗤笑一聲,他正在考慮如何才能在宮宴上一鳴驚人。

“棋藝不適合。”李相浮首先排除了這項。

這世道對男子有種無形的苛刻,假設在棋上連敗異國,讚美隻是一時的,事後保不齊要說他心思深沉,否則為何會那般擅長棋藝布局?

吟詩作對勉強可行,就怕背岔了詩。

前一句‘垂死病中驚坐起’剛震撼到人,之後立刻念了句‘扶搖直上九萬裡,’那才真正是鬨了笑話。

係統:“宿主可以提前背熟幾首。”

李相浮擺手:“還是自力更生的好。”

其實已經不容多想,隻剩下馬術和舞蹈。女尊國重武,府中有請師傅專門教過他們,但如

果騎術太過精湛,也不好解釋。

如此一來,舞蹈成了唯一選擇。

李相浮經過再三斟酌,選擇讓係統來編舞。

作為一流的理論大師,係統很快用火柴人的畫法給他編出一本小冊子,李相浮一個個摳動作。係統眼光毒辣精準挑刺:“是撈月的動作,不是甩袖。”

李相浮眼皮一顫,指著小冊子上兩隻手炸開般的火柴人:“你管這叫撈月?”

係統自知理虧,小聲糾正。

·

異族王親至可不是小事,前來交流的又是伽雲國,如今大街小巷都在討論。

“這人膽子真大,萬一被……”府中幾個少爺聚在一起,其中一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蠢死你算了,人家留下了太子監國,出事也不會亂。”

兩國近年隻是暗地裡較勁,實力沒有分出主次時,任何一方都無意發動戰爭。

正是議論的熱火朝天時,管家突然急匆匆走過來,叫李相浮出去接旨。

女皇派了一位女官過來宣讀,算是相當給麵子。

聖旨的意思很明確,女皇聽說李相浮和玄慧大師談經論道過,認為這少年很有見解,特準他去參加宮宴。

等李相浮領旨謝恩完,女官便匆匆回宮複命。

接旨是大事,剛剛老府君和府君也跟著出來行禮,老府君臉上第一次露出明顯的笑容:“好,好!”

一連重複兩次,可見內心的激動。

問訊趕來的正夫瞧見李相浮手中的聖旨,心下暗恨,不明白這種天大的好事為何會落在他身上。

無奈此刻老府君對待李相浮是相當和顏悅色:“我記得你的丹青不錯。”

“丹青太過消耗時間,”李相浮低聲道:“每個人對畫的評判標準也不同,不如舞蹈來的直觀。”

老府君一想,的確是這個理。

她看向貼身伺候的心腹:“務必找來王都最好的舞者,身份可以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