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生在徐家村生活得悠哉悠哉的,一天帶著一群腰間掛著個算盤的孩子去河裡抓魚,走到哪珠算的口訣就唱到哪,活脫脫已經變成山野間的野孩子了。
河裡的魚其實並不多,因為在入冬前就已經捕撈過了,現在全是漏網之魚吧。
哪怕這樣,隔三差五家裡的桌子上能有條魚,也足夠徐家村的人心滿意足了。
自從徐長生教會村裡的孩子算賬後,大祖父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什麼稀世珍寶一樣。
從箱子底將以前沒用完的筆墨紙硯都找了出來,手把手的教他寫字。
這也是他最痛苦的時候,他一個現代的物理係博士,怎麼會寫毛筆字?
寫出來的字,和雞抓過的也差不多。
大祖父居然還笑咪·咪的,要知道紙在大唐還是挺貴的,大唐寒門的讀書人少,為什麼?不就是因為買不起筆墨紙硯,它們可都是日複一日的消耗品。
徐長生一臉鄙視地看著大祖父教訓徐家村的小孩子,說什麼識幾個字就可以了?但看祖父已經找了好些書給他看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隻是讓他識幾個字!
大祖父的想法可長遠著勒,科舉上那些官兒敢阻攔他們徐家的科舉之路,還不是因為他們徐家的弟子都是些資質平庸的,拔不了尖。
要是徐家真出了一個了不得的可造之材,他們阻止得了?
今上大開恩科,就是為了吸納有用之才,隻要徐家族人裡出現一個超凡的人才,名聲傳到今上耳朵裡,那些官員也就不敢攔了。
至於今上,他雖然不恥他們父子皇位得來得太過血腥,但又不得不承認,今上在曆朝曆代皇帝中,是最勵精圖治的一個。
至於這個可造之材是誰,大祖父以前是沒怎麼想過的,但現在看來,已經有了目標……
徐長生就慘了,被塞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書,四書五經?
天啦,看著都頭疼。
他才不要考科舉!哼!
徐長生咬著筆杆子練字。
眼睛一轉,咯咯地笑了起來。
反正練字也是練字,與其浪費紙張,還不如拿來寫信,一舉兩得。
正好他有一個寫信的對象,嘎嘎,長孫府那個好看的小哥哥不是讓他有什麼好詩詞,好的難題可以寫信給他嘛。
徐長生用筆沾上墨,開始寫了起來,臉有點紅,字醜!
“高明兄。”
寫完這三個字,徐長生就笑得嘎嘎地搖擺,那個喜歡裝深沉的小哥哥,知道被一個四五歲孩子稱兄道弟,臉上一定會很精彩。
有些落井下石的繼續寫到,“高明兄,不知道上次的算術題做出來了嗎?我這兒還有一堆妙題等著高明兄,不過得一題一題的來啊,等高明兄解了上一題,我就繼續為高明兄分享下一道妙題。”
嘎嘎,那小哥哥看到這一定會花顏失色,徐長生笑得好邪惡。
看了看紙張上的字,感覺太少了一點,徐長生舉筆又寫道,“高明兄,今天吃豆芽了嗎?長安城內賣的豆芽就是我家的,報我的名字可以免費哦,嘎嘎……”
密密麻麻地寫了好些字,就是字太醜了,每寫完幾句,就笑得跟抽風了一樣。
而東宮之中的李承乾,現在很煩惱。
因為國子監算學博士,每天都帶著他孫子祖佑銘來請教那道算題,癡迷得不得了。
祖家乃是算學之家,祖上乃是祖衝之,句句言明此算題有大學問,如果研究透徹,將有大作用。
李承乾當然給不出答案。
祖博士就提意,找到給出此算題的人請教。
李承乾有點牙癢癢,這樣不就承認他輸給了一個四五歲孩子?
所以,李承乾隻能暫時搪塞過去,不過心中已經將徐長生念叨了無數次,下次遇到一定要抓起來打屁股。
……
這一天,徐家賣豆芽的隊伍又整裝出發。
有點不同的是,這一次隊伍中多了不少孩子。
他們是去幫忙算賬的。
徐長生和長柏哥兒也在隊伍中,徐長生陰笑著拿著一封信,準備去送信,長柏哥兒是好久沒見嫡親姐姐了,準備去探望一下。
來到長安,車水馬龍,不愧是大唐的政治中心,就是基礎設施差勁了那麼一點。
徐長生和長柏哥兒先去的王家,也就是長柏哥兒嫡姐徐長櫻那,因為他們都太小,不能單獨出門,得有人帶著。
這次上門,他們一大一小兩孩子帶了好大一包豆芽,還有兩條魚,兩個孩子看上去討喜得很。
讓人意外的是,王家婆婆居然也出來了,雖然不見多熱情,但也拿著長輩的架子關心了兩句,“長櫻,出門的時候小心地看著他們,長安城那些殺千刀的人牙子可不少。”
徐長櫻應了一聲是,就帶著兩孩子出門了,她要帶兩孩子好好逛逛長安城。
徐長生舉著手上的信道,“長櫻姐,我們先去國舅府,我要去送信。”
徐長櫻一愣,“你什麼時候認識國舅府的人了?”
徐長生嘎嘎直笑,他這是去打擊報複,傷口上灑鹽,完全就是個小惡魔。
王家是官宦家族,還算富足,出門有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