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徐家村的時候, 李治就走不動了,因為徐家村的人太多了。
李拾遺拿著樹棍無論怎麼戳,李治就是不走, 甚至跑到路邊,小腿一蹬, 抱著樹,怎麼也不撒手。
李拾遺,“我們難得放一天假,不去徐家村玩多可惜,你看彆人玩得多開心。”
李治抱著樹杆, 小腦袋直搖,“我不去我不去, 我遠遠地看著彆人玩就很開心。”
李拾遺小眉頭一皺, 惡狠狠地道,“你去不去?”
李治緊張得不得了, 死死的抱住樹乾, “你去玩吧, 我就在外麵看著, 真的,我看你們玩我也能開心老半天。”
李拾遺:“那我真走了啊?”
李治淚汪汪地, “走吧走吧。”
又隻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了嗎?
才一分神,突然, 李拾遺像一隻小豹子一樣撲了過來, 李治都驚呆了, 不是說要走了嗎?
“啊啊啊,你彆拉我,我怕。”李治嚇得都尖叫了。
李拾遺使勁地拉,“還敢跟我倔,不知道我屬牛的嗎?看誰倔得過誰。”
李治都被拉成了一條直線,真的是一條直線,李治手抱著樹,腳卻被李拾遺拖著,身體橫在樹和人之間。
也不知道李治哪來的力氣,身體明明看上去要比李拾遺小一些,但啊啊啊叫的抱著樹就是不撒手。
李拾遺累得都攤坐在地上了,這個李治,不就是讓他去玩,怎麼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兩個小正太累得都大口的出氣。
李治警惕地看著李拾遺,這人太壞了,他得防著點。
李拾遺拿著一根樹枝,在戳路邊的癩□□,山裡就是癩□□多,他現在可沒力氣去拉李治了,他得歇一歇,“你看這隻癩□□我戳它一下,它還能動一下,你怎麼比癩□□膽子還小?”
李治:“膽……膽子小怎麼了?你有本事將我從樹杆上拔走。”
說話都哆嗦,因為李拾遺真高深莫測地看著他,“你以為我真拖不走你?”
李治心肝都要跳出來了,刷地一下抱緊樹杆,“你……你要乾什麼?”
李拾遺站了起來,走到抱著樹杆的李治旁邊,湊近了小聲說了一句,“你不跟我走是不是?我把你褲兒脫了綁樹上,這裡經常有人經過的。”
duang,李治整個人都驚呆了,然後就那麼從樹杆上掉了下來,因為太過震驚,瞳孔張得老大,然後一把死死抓住他的褲子,哪還管得上去抱樹杆。
在李治眼中,李拾遺已經和惡魔畫上了等號,太壞了太壞了。
李拾遺找了一根藤條,硬是將李治纏了一圈,“讓你和我倔。”
然後拉著藤條一端,就往徐家村走。
後麵的侍衛都驚呆了,他們要是還不阻止,會不會一起被砍頭?
兩個小正太,一個還被藤條牽著走,回頭率可想而知。
李治被嚇得唧唧的叫,太可怕了,撒著兩條小短腿就往學院跑,隻可惜小短腿輪得再快,也是在原地跑。
李拾遺看著在原地一個勁撒著小腿跑的李治,都有點懵,這小戲精在乾什麼勒?
現在李治沒有了樹杆抱,力氣可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像拔河一樣,李治被拉著向徐家村走去。
李治生無可戀的閉上了眼睛,早知道還不如大大方方的進入徐家村,現在這個樣子……
想到有多少雙眼睛正在看著他,李治死死的閉上了眼睛,小臉紅得跟蘋果一樣,他什麼也不知道,他什麼也看不見。
這時候,傳來李拾遺的聲音,“我帶你去一個沒人的地方,你彆掙紮了。”
“真的?”李治有點不相信,李拾遺這個壞人能有這麼好心?但心裡又有點期待。
“騙你乾什麼?我拉著你走。”李拾遺說道,拉著藤條就走。
李治閉著眼睛,腦袋都差點塞□□裡了,周圍好多人,他害怕。
走了一會,李治突然發現了一點不對,他雖然閉著眼睛,但是耳朵能聽見啊,怎麼感覺……人越來越多,聲音都哆嗦了,“李……李拾遺,你騙我的對不對你要整我對不對?你肯定要把我拉去人很多的地方?”
想到這個,李治哆嗦得更厲害了,好可怕,李拾遺好像說過,因為他打小報告,要把你綁在徐家村人流量最多的地方。
這時候,李拾遺說道,“馬上就好了。”
李治還在哆嗦,不過,慢慢地耳朵的聲音都變小了,而且,他感覺他似乎輕飄飄的。
半響,李拾遺說道,“李治,睜開眼睛,周圍就幾個人。”
李治腦袋埋胸口,豎起耳朵一個勁聽,好像人真的少了?
李拾遺還在一旁拍著胸口說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說帶你去沒人的地方就去沒人的地方。”
李治耳朵四處到處聽,好像真的沒有其他人的聲音了,而且身體還感覺到清風徐徐,終於鬆了一口氣,說道,“李拾遺,你真是個好人。”
原來,李拾遺也不是老是欺負他嘛。
鬆了一口氣,睜開眼。
然後李治都懵了,周圍白雲飄飛,四處啥都沒有,偶爾還有飛鳥經過,向下一看,人跟螞蟻一樣。
人是少了,可他到天上了,他在熱氣球上,李拾遺趁他閉眼的時候,將他拐上熱氣球了。
淚眼汪汪,李治刷地就趴在了吊藍的地板上,媽呀媽呀,他居然在熱氣球上?好可怕好可怕,虧他剛才還覺得李拾遺是個好人。
這時,李拾遺蹬了下來,“我沒有騙你吧,我帶你到沒人的地方了。”
李治淚汪汪的,你還是騙我得了。
李拾遺繼續道,“你不是隻怕人多嗎?怎麼連高也怕?”
李治一愣,對啊,他隻是怕人多而已,高,他怕嗎?
睜開半隻眼睛,向下看去,好吧,他也怕高,這也太高了。
這時,李拾遺已經站了起來,張開小臂膀,享受著清風吹拂,如同要乘風飛去一樣。
李治趴在吊籃的地上,心裡哆嗦得厲害,但不知道為何又有那麼一點點小興奮,自認為天下最慫的他,居然在坐熱氣球,他敢肯定,皇宮那些天天自誇多勇敢的人,也未必敢。
眼睛偷偷的到處看,天空的寧靜,似乎也讓他的心安靜了下來,其實不往下麵看,也沒有那麼害怕,特彆是看到李拾遺居然敢張開手臂擁抱天空的樣子。
李治慢慢爬了起來,扶住吊籃,小腦袋一揚,“我……我才不怕高。”
李拾遺一笑,“這裡安靜吧?你那麼怕熱鬨,肯定喜歡這裡。”
李治:……
清風吹拂,說不出的舒服。
李治也學著李拾遺的樣子,張開了雙臂,這一刻,他感覺他就像一隻自由自在的小鳥,周圍沒有任何皇宮的高牆的束縛,臉上都忍不住帶上了一個笑容。
李拾遺抽來兩個板凳,“坐著看風景,很不錯的哦。”
李治小腦袋一揚,“哼,不要以為這樣我就原諒你,你剛才居然用樹藤綁我。”
李拾遺也沒有在意,而是問道,“李治,你怎麼這麼怕人多的地方?這樣可不行,長大了總要和人接觸的。”
李治沒有回答而是沉默了,半響才道,“這是從小就有的毛病,治不好的。”
話才落,李拾遺就道,“怎麼治不好?看我給你治好了。”
李治心都哆嗦了一下,你還是彆治了,你越治他越害怕啊,他覺得他病情一定得加重。
寧靜的時間,玩了好一會,熱氣球開始下降了。
問題又出現了。
李治刷地抱住凳子,“啊啊啊,我不要下去,下麵好多人,我害怕。”
李拾遺:……
彆人怕高怕得要死,你現在居然還不想下去了?也不知道李治這叫膽小還是膽大?
李治反正就是不下去,就差在地上打滾了,下麵的熱氣球基地人山人海,還是上麵好。
最終還是李拾遺想了一個辦法,“李治,你將臉遮起來,這樣彆人就看不見你了。”
“真……真的?”李治疑惑道。
李拾遺,“看到了也不知道你是誰。”
李治:……
好像說得有那麼一點道理。
於是,李治下去的時候,腦袋都捂在了衣服裡麵,隻露出了一雙眼睛,然後哆哆嗦嗦地跟在李拾遺後麵,也不知道是不是掩耳盜鈴真的有了用處,李治雖然還是很害怕,腦袋都捂襠裡了,但至少他能在人群裡麵走動了,嘴裡還一個勁地自言自語,“他們看不見我的臉,他們不認識我。”
與此同時,除了李治和李拾遺,學院其他的學生也玩得特彆開心。
比如晉陽公主,就跟著周勝男將徐家村走了個遍。
周勝男,“徐家村什麼都好,就是缺了點最核心的東西。”
晉陽公主一愣,她覺得好玩得超乎了想象,比其他任何地方都好玩,還能差什麼?
周勝男,“我們逛了一圈,居然沒有看到耍大刀,胸口碎大石,這些可是精髓,等會我們自己去擺個胸口碎大石的攤位,肯定賺錢。”
晉陽公主雙眼都在放光。
徐長生要是知道,他學院的學生,一天儘想著胸口碎大石,不知道會不會氣得血都吐出來。
除了晉陽公主他們,狄仁傑,裴寶兒,徐允文徐允武兄弟一宿舍的人,也在到處玩。
徐家兄弟兩地頭蛇拍著胸口,“你們跟著我們兄弟,這地兒我們熟,保證帶你們去玩最好玩的。”
狄仁傑和裴寶兒點點頭,他們都是才來長安,對徐家村還不熟悉,有兩兄弟當導遊也好。
徐家兩兄弟將狄仁傑和裴寶兒帶去了他們家,然後……
然後一人背了一個背簍,下大棚地收菜去了。
狄仁傑和裴寶兒乾了半天活,再看看玩得忘乎所以的其他人,“這就是你們說的最好玩的?”
特麼的騙他們來收菜,以為他們不懂。
雙胞胎笑得嘎嘎的,裴寶兒這個嚶嚶怪,狄仁傑這個聰明鬼,現在知道他們兄弟的厲害了吧,“我娘剛才說,收完菜給我們宰隻老母雞。”
狄仁傑,裴寶兒:……
哎,都收了一大半了,為了吃上老母雞,繼續乾活吧,徐家村的燉雞湯,那味道都能飄幾條街。
等他們收完菜,回去的時候,老母雞都已經燉好了。
狄仁傑和裴寶兒大口大口的喝著雞湯,他們決定都喝完,不給雙胞胎兄弟留,太可惡了。
喝完雞湯後,雙胞胎兄弟還是帶他們去玩了,不過……
玩的是乒乓,狄仁傑和裴寶兒哪可能是兩個天天玩的小魔鬼的對手,簡直被按在地上摩擦。
雙胞胎兄弟笑得在地上打滾,知道他們為什麼被稱為徐家村雙惡霸了吧?知道他們的厲害了吧?知道宿舍誰才是老大了吧?
徐允文徐允武,“哈哈哈,還想玩什麼我們帶你們去。”
狄仁傑,裴寶兒:……
大班的同學,就沒這麼折騰了。
在武曌的帶領下,一群人浩浩蕩蕩的直奔徐家村蹦極基地。
一群人早就聽說過徐家村的蹦極多麼的刺激,多麼的驚心動魄,現在一見,臉都嚇白了,果然非同凡響,特彆是聽到彆人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害怕的尖叫聲,他們更不敢上前了。
心道,他們最多也就在旁邊看個熱鬨吧,這麼嚇人的事情,他們怎麼敢?
就在這一群人心驚膽戰的時候,武曌直接走了上去,在一群驚呆了的學生的目光下,在徐家村一個作業員的安排下,就那麼跳了下去。
跳下去之前,武曌還用眼神看了他們一眼。
彆人蹦極,都是又喊又叫,武曌卻連個聲音都沒有出。
武曌上來的時候,也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像剛才跳懸崖的人不是她一樣。
然後武曌又帶著人去了滑翔翼基地,在一群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滑翔出了懸崖。
大班的一群人:……
武曌大大方方的回來的時候,大班的人看她的目光都不同了。
武曌沒事人一樣去換洗衣了,哼,這些人居然還敢質疑她班長的身份?
隻是,一進入換衣室,刷地就軟地上去了,腿都在顫抖,那個蹦極和滑翔翼,簡直不是人玩的,太可怕了,那些玩得一臉興奮的人簡直就是變態。
等她從換衣室出來的時候,又跟沒事人一樣,大方得體。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勝利者是誰不言而喻,武曌名正言順地坐穩了她的班長的位置,質疑的聲音消失。
一群人各有各的玩法,總的來說都玩得十分開心。
一天的時間看上去挺長,其實一眨眼就過去了,這也是這些學生不會在隻有一天假期的情況下返回長安的原因,雖然回長安的話,晚上也能趕回學院,但時間都在路上了,沒有必要。
很快就到了傍晚,都能看見一些晚霞了。
李治裹在衣服裡麵,隻露出一雙眼睛,隻有這樣,他才能勉強在徐家村走動。
李拾遺:“李治,你不熱嗎?”
李治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休想打他的主意,他就要慫在衣服裡麵,讓所有人都看不到他。
李拾遺看著李治一個勁擦汗,說道,“天快黑了,我們去吃豆花吧,吃完回學院了。”
李治居然有點不舍,他都沒有想過,自認為天下最慫的自己,居然在徐家村這麼多人的地方玩了一整天,還坐了熱氣球,雖然大部分時間他腦袋都低著不敢看人。
走進一間豆花食鋪,室內就涼快了很多。
不過李治還是舍不得將捂腦袋上的衣服扯下來,這可是他的法寶。
豆花都是現做的,門口就在做,豆花的製作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因為隨著神仙食府越開越多,不可能在徐家村將豆花做好了在運去長安,都是在神仙食府直接做,所以就被人學了去。
不過,吃豆花的佐料,徐家村死死的掌握在自己手裡,所以,就算其他地方也有賣豆花的,但神仙食府和徐家村的豆花才是最好吃最正宗的。
李拾遺和李治玩了一天,也累了,兩人像兩隻小狗一樣趴桌子上吐著小舌頭。
眼睛看向外麵正在做豆花的人,“豆花原來是這麼做出來的,豆子磨碎了過濾出來再煮,居然就成了豆花。”
李治也說得,“豆子和豆花明明看上去就是兩樣不同的東西,居然……”
話還沒說完,突然一愣,兩樣不同的東西?
李治看向李拾遺,李拾遺也正好看向李治。
兩人刷地一下將耷拉在桌子上的腦袋抬了起來,然後同時從兜裡拿出兩個布袋,布袋裡麵裝的是鹽石。
將鹽石倒了出來,擺在桌子上。